“我是王,群狼的首领,您就是司马先生吧,幸会了。”
“嗯,正是在下,能得睹狼王庐山真面目,真是三生有幸。”当反应过来现状时,司马黔立刻拿出平常的宫廷礼仪,十分优雅地弯腰行礼。虽然这种礼仪在这大漠中显得格格不入,可偏偏他整个动作漂亮得挑不出一丝瑕疵,叫人只有欣赏赞叹。
两手交握,王的表情依旧是那懒散的微笑。
“那不知此次王特地邀我等过来,所为何事?”
既然已经恢复如初,司马黔倒是很自然地担当了无敌队发言人的职责,率先向王寻求之前一连串不正常的答案。
“嗯,这个嘛……”王孩子气地挠了挠头,才缓缓道,“其实,是我们这次接了一个根本不该接的任务,如果再这样做下去这个群狼迟早会被别人吞掉,所以呢……”他用手指了指面前的三人,
“想请你们协助我们任务失败并解散。”
“?!”
请你们协助我们任务失败并解散。
毫无征兆地说出这么一句话,就连一直保持沉默的宇文的双肩也微微震动,可边上一众佣兵们却似乎毫不在意,看来早在一开始便已经商定了这个计划。
“事情是这样的,半个月前,我们接受了几里比亚诚里卧龙会的委托,护送他们的运输队伍入城。上次阁下与我的手下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摩擦也是这个原因。”
“难道说,那次便是因为前面有卧龙会的运输队所以你们才要让我们改道?”
“是的。在此,我要再次向你们道歉。”说着,王一揖到地,三人连忙侧身让开。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其实那里面运输的东西是多么的可怕,甚至可说是足以挑起原罪战争的东西。”
“!!!原罪战争?那……运送的是原罪武器?!”当那四个禁忌的字从王口中说出时,留给三人的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也许现在还不是,但我有种预感,那东西,将会撼动这个卡努星。”说着,王幽幽地望向远处的苍穹,仿佛能够看到他预想中被战争蹂躏的未来。半晌,他才又回过神来,继续道:
“即使如此,我们这些狼也没有什么拯救世界的抱负,只是希望能在事情闹大之前抽身而退。所以,我希望贵方可以协助我们解散。”
脑中迅速结合王的述说分析着近来得到的情报碎片,司马黔仍是对答如流:“那么,我们该帮忙呢?”
“其实很简单,今天傍晚又会有一支运输队伍入城,而且规模是至今为止最大的。只要在几里比亚城外围伏击,由于对手实力太过强劲,群狼在第一时间被击溃,首领惨死当场,其他成员也各负重伤,从此消失于登辰大陆……怎么样?”
王依旧那么笑着,望向被惊呆了的司马黔。
黄昏的几里比亚城外,一队开车正秘密开往城郊卧龙会的分舵。之后,一道无形的风刃将领头的卡车切成了两半!
失控的卡车翻倒在路中央,后面的车队也立刻停了下来。
“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
“有人偷袭啊!”
“群狼呢?!”
喧哗声中,无数的风刃接踵而至,终将整支队伍歼灭。
“真是漂亮,宇文苍琊的剑法,真漂亮。”
轻轻鼓掌,王笑着望向宇文的背影,脑海终仍不断回味着方才那艺术品般完美的剑气。
“那接下来呢?”
司马黔上前一步来到王的身边,意味深长地问道。
“嗯,我们群狼已经被击溃了,就不出面了,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一下卡车里的东西的。”说着王转身朝后面的手下挥了挥手,便带队离去了。
不理会远去的群狼,司马黔静静地站在宇文的背后,良久,才道:“去看看吧。”
宇文苍琊点了点头。
缓缓来至车队的残骸前,三人不自觉地将脚步放得更慢了。里面装着的,是新的原罪武器,是可以引发原罪战争的东西,潘多拉的魔盒。可是,既然已到了这一步,不去看个究竟也说不过去。宇文苍琊终于下定决心一般,上前打开了已经扭曲了的车仓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大的圆柱形玻璃容器,里面泛着幽幽绿光的溶液中,浸泡着一个赤身男子,全身各大穴道都接着联至容器顶部的软管,布有浅浅的闪电条纹的肌肉线条健美而优雅,充满了力量感,惨无人色的皮肤下透着蓝光的血管也隐隐可见,
男子如岩石般坚忍的脸上一片平和,显然正处于睡眠当中。而车厢里另外两个容器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全被剑气斩碎。流满一地的绿色溶液中,软软倒着两名男子,全身呈现出一片死灰色,显然已断了生机。
虽然意外,宇文苍琊还是迅速定下心神,迈步走向其他卡车。可他走了两步,却仍没有听见两人跟来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却见若兰非正呆呆望着那卡车的后面,眼里充满了惊异,循着她的目光望去,看见的竟然是跪倒在地的司马黔!
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风度翩翩,仿佛整个灵魂被人抽走一般,跪倒在那容器前。俊美的脸孔没有一丝血色,甚至因为过度的惊恐而呈现出扭曲的丑陋。
他在颤抖。
宇文于若兰非两人相顾无言,唯有再次望向司马黔。
他,怎么了?
冰冷的容器,粘稠的液体,偶尔浮起的一串串气泡,外面扭曲了的人影,白大褂,闪着灯的各种仪器……
灰暗的课堂,冷酷的导师,死去的同伴,不存在的未来……
记忆的碎片,在这一刻,再次将心,撕裂。
第九章烂人与战鬼
风冷冷地吹起,细细的黄沙打着圈掠过地面,发出软软的沙沙声,仿佛有什么正温柔的抚摸着你的心。温柔,却无情。
宇文苍琊只有默默地看着他,等待着司马黔什么时候能回复神志自己站起来。
“我去找他!”
话音响起时,若兰非已转身朝群狼离开的方向追去。
宇文没有拦她,只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望着跪倒在车厢前的司马黔。
细沙在风中兀自打着圈,一圈又一圈,绕过司马黔飞扬的衣襟。
“你打算在那里象个奴隶一样跪到天黑么?”
终于不耐烦的宇文苍琊没好气地冲失神状态的司马黔吼了一句,又抬头望向那正缓缓下沉的落日,一丝不安突然涌上心头——
到底是什么?
“奴隶?你,说谁是奴隶?”颤抖着,司马黔似乎自言自语般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