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华离开后,会客室乱成一团。
哈尔与绍逼问尤菲莉亚,艾泽尔妮则因为艾德华突然辞职而不知所措,呆站在原地。这是校工之间的问题,兽王里恩和他的亲信修兹无法介入,只能惊慌失措。
其中唯一冷静的人只有尤菲莉亚。她被哈尔与绍夹在中间,两人不停大喊: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要是尤菲莉亚开口,艾德先生说不定会改变主意!!她只是愣愣地仰望照亮房间的照明器具。
她正在思考。
晚餐该怎么办呢?反正那家伙回来时肚子一定又饿了。
现在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
尤利,现在不是讨论晚餐的时候!!
艾德先生都辞职了。
啊啊,反正那家伙还会回来。这已经是第五次了。
尤菲莉亚不经意的一句话,让会客室的气氛冻结。
原本气势汹汹的哈尔与绍像气球一样萎缩,艾泽尔妮像冰雕一样停止动作,里恩与修兹则眨着眼睛。对他们来说,这似乎是个出乎意料的消息。
尤菲莉亚之所以能如此冷静,是因为她知道艾德华的个性。这已经是第五次了,就算说是诈骗也不为过。
……第五次?
对,第五次。
尤菲莉亚对一脸呆滞的绍点头。
我们的薪水其实很高哦。毕竟是正当的职场。
虽然做的事并不正当。
现在的薪水水平不能降低,但又找不到住所不定、来历不明的家伙的再就业机会。即使是包住宿的体力活,薪水也很低,又吃不到美味的饭菜。
仔细想想,艾德华之前待的瓦拉尔魔法学院,环境确实非常理想。
不问种族、性别、年龄,任谁都会向往这种职场环境,有三餐可吃,床铺也很安全。尽管偶尔会因为问题行为而影响薪水,但薪水绝对会照常发放,还会发奖金,待遇非常好。如果不想降低现在的生活水平,绝对不会想放弃这个环境。
虽然大家都觉得艾德华连脑袋都是肌肉,其实他并不笨。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应该也明白放弃这个居住环境会有什么下场。
那艾德先生为什么要特地辞职……?
现在的银狼族很狡猾,会从猎物身边的人开始下手。
艾德华一脸错愕,尤菲莉亚亲切地回答他的问题。
率领现在的银狼族的维尔德加特家个性非常阴险,会做出从猎物身边的人开始下手这种恶劣的行为。
艾德华的家人被杀,他差点在精神上绝望的状态下被杀,最后在父亲的帮助下逃了出来。现在想想,银狼族最有可能盯上的就是尤菲莉亚他们四个人。
艾德华为了不让银狼族把矛头指向尤菲莉亚他们,故意断绝关系,保护他们不受银狼族袭击。
不过,五次也太多了吧。
尤菲莉亚摸着翔和和春菜的头,露出坏心眼的笑容。
稍微报复一下吧。
——好了,真期待他回来的时候。
第12话【银狼族与某个男人】
喂,族长,怎么办?
那些家伙竟敢瞧不起我们。
输给区区人猿,我们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制裁他们,族长!
兽王国的边境,废墟中回荡着气势汹汹的声音。
聚集在此的,是拥有银色、灰色毛皮的狼型兽人。在同为兽人的族群中,银狼族是被排挤的存在。
白天被某个女装少年扒光的他们,向族长提出请求,希望族长能让他们对侮辱他们的女装少年复仇。衣服被烧掉,其中还有人被烫伤,他们对女装少年的恨意难以估计。
拥有最强壮身体的银狼族现任族长——马尔斯维尔达加特面有难色。他双手环胸,似乎在思考什么。
族长,请您下决定。
输给区区人猿,对我们骄傲的银狼族来说,是奇耻大辱。
闭嘴,吵死了。
马尔斯对嚷嚷着要复仇的同胞大喝一声。
你们给我用用脑袋。企图对侮辱我们的女装少年复仇的骨气固然值得称赞,问题在于要怎么把他拖到台面上。
那个女装少年受到保护的地点,是戒备森严的王宫。如今银狼族的人数少到濒临灭族,无论制定多么完美的作战计划,最后都只会以失败告终。最坏的情况,甚至可能全族一起被处死。
想确实杀掉目标,必须先把他拖到台面上。如果有好方法就好了,可惜他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把那个少年从戒备森严的王宫拖出来。
如果靠蛮力有办法解决,马尔克斯早就动手了。世事可没有那么简单。
我们不能再死更多人了。看看你们的同伴。
马尔克斯环视包围自己的同胞。
人数不多,少得可怜。在场的狼型兽人,就是目前确认到的所有银狼族。离灭族只剩一步之遥。
随便发动突击,也得不到什么战果。想确实夺走侮辱了高傲银狼族的少年的性命,必须再动动脑筋。
同胞们也同意族长马尔克斯的话。
族长,我有个提议。
说吧。
要不要利用那边那个人?
一名同胞指向在月光下漫步于废墟街道的男人。
灰色短发,锐利的银灰色双眸,迷彩野战服下是肌肉发达的肉体,证明他经过相当程度的锻炼。胸口似乎很紧绷,因此他大胆地敞开衣服,挂在粗壮脖子上的狗用嘴套摇晃着。
马尔克斯觉得这人有点眼熟,是白天和羞辱同胞的女装少年一起行动的男人。看他和少年说话时的态度,两人应该是朋友。
马尔克斯露出狰狞的笑容。
好,这主意不错。
看到那男人的尸体,少年肯定会慌了手脚。精神状态混乱时,就是最好的时机。
偷偷干掉他。
是。
马尔克斯将准备好的小刀交给提议杀掉那男人的同胞,下达命令。
小刀上涂了毒。被刺中的人会全身麻痹,动弹不得,最后死亡。虽然用魔法治疗就没事了,不过只要在那之前刺中要害,应该就会死。
白天用这把小刀时,他记得那男人吐了一地后倒下。人类终究是人类,对毒没辙。
接过小刀的同胞无声无息地在黑暗中移动。他如一阵风般穿梭在空荡荡的建筑物之间,转眼间绕到正在散步的男人背后。
啊。
唔。
男人忽然回过头。
绕到他背后的同胞已经挥下小刀,刀刃刚好落在男人的脸附近。再过几秒,散发暗沉光芒的刀尖就会挖出他的眼球。
本该是这样。
呜哇,变态。
呃!
男人轻松抓住同胞伸出的手,将他的手臂往上一扭,放开小刀。小刀从同胞手中滑落,掉在荒芜的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