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妃大典的那日,褚玉扇被几十个宫女收拾来收拾去,眼睛都快要转晕了。
辽政说他调查过肃清廉的死因,是中毒而亡——中的是七日濛的毒。
“凶手是谁?”褚玉扇问他。
“朕嫌麻烦,并未去查。可若是你想知道,朕为了你去查一查也未尝不可。”辽政冲她露出罕见的一笑,便同她做了一个交易。
褚玉扇由御前侍女擢升为端妃一位,负责安抚后宫,维持后宫与前朝的关系。而辽政便派人查出肃清廉真正的死因。
封妃大典,褚玉扇在众位嫔妃中一一越过,随后便走到辽政与皇后面前奉茶。
这才算是成了真真正正的端妃。
褚玉扇将连婶接到了宫中随身伺候,连婶想了许久,还是没有向无道派中传信:毕竟褚玉扇只是与辽政做个交易,除了明面上成了端妃,实际上与从前并没什么不同。
可就在褚玉扇成为端妃的半个月后,肃临风便回到了京城。
肃临风身上满是戾气,褚玉扇望着他,一时竟是无言。
那日的褚玉扇穿着高鞋站不太稳,连婶则在一旁搀扶着,褚玉扇头上顶着一串又一串的珠翠,行动不便,只是僵直着身子。
“你回来了。”褚玉扇道。
“端妃——”肃临风突然道,连婶想要上前说明前因后果,却被肃临风一掌挥了开——连婶的内力本就不弱,虽是毫无防备被肃临风所伤,可如今竟也是倒在地上吐了好大一口血!
“你做什么!”褚玉扇不由有些气道,连婶已是站了起来,褚玉扇便将连婶护到身后,看着肃临风道,“你有什么气只管冲着我来!”
肃临风却是轻声一笑,那笑——令褚玉扇觉得陌生至极。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走火入魔,所以这么快就变成了端妃了?”肃临风温声对她道,“你从前不是喜欢我的么,怎么,才几日的功夫你便攀上高枝了?”
褚玉扇心口一窒,却是气道:“我何时说过喜欢你了?肃临风,你未免太过自作多情了些!”
肃临风眼神一凛,教她不由得遍体生了寒。
“褚玉扇,我说过,我会一直护着你——若是你攀了高枝,我便把那枝子给砍下来!”肃临风丢下这句话,再也不看褚玉扇一眼,转身便走。
连婶在褚玉扇的耳边轻声道:“少主……肃临风的功力如今已经今非昔比了。”
褚玉扇讷讷道:“的确是今非昔比了——可是总觉得他与从前不一样了。”
连婶却是抚着褚玉扇的肩膀:“少主,无论肃公子变成什么样子,您对他而言都是重要的人,若是他知道您为什么会变成端妃,定然也不会怪你的。”
褚玉扇低头苦笑一声:“但愿吧。”
没过多久,皇宫内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辽政被囚,整个皇宫乱成一团。褚玉扇赶到广圣殿的时候,便见殿门紧闭,侍卫包围成圈,而何公公正站在门前愁眉不展。
见到褚玉扇,何公公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当场便叩了头:“娘娘您快想想辙罢!圣上被肃家的那位公子给挟持了,如今正在里边呢!”
何公公不识得褚玉扇与肃临风的关系,可尺素却是识得的。
只见她冲身旁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便将褚玉扇给扭了胳膊将她束缚了起来!
“做什么!”何公公大怒道。
尺素却是“好心”地道:“公公有所不知,殿里的那个逆贼与咱们的端妃可是旧相好——若是想救圣上,带着她进去,那逆贼定不敢轻举妄动的!”
何公公看了看褚玉扇,终于还是同意了尺素的建议,他推开了殿门后,嬷嬷便推搡着褚玉扇进了去。
尺素亦随其后。
广圣殿内已是一片狼藉,肃临风正与辽政同坐一处,肃临风面目含笑地看着门口,而辽政则是呆呆怔怔的模样。
“肃临风,若是你不想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便快将圣上放了!”尺素仿若胜券在握一般,拈了头上的发簪抵在了褚玉扇的脖颈处,威胁道,“若是你敢轻举妄动,她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肃临风却只是轻笑一声。
“尺素,她如今是端妃,你若威胁也该威胁他啊!”肃临风拍了拍辽政道,面上满是不在乎。
尺素的手指一颤:“你……你莫非不管她的死活了吗?”
肃临风轻轻摇了摇头。
褚玉扇仿佛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前湖的水中一般,冰冷彻骨……不,现下却是比那时候都要冷……
“啊!”尺素突然一声尖叫,手中的发钗便掉在了地上,转眼便跪在了地上捧着手指呼痛不已。
下一瞬,褚玉扇身边的那个嬷嬷便被打飞了出去!
没有谁看清楚是谁出的手,可是殿内除了肃临风,还有谁会这样做呢?
肃临风踱步走到褚玉扇的面前,虽是在笑着,可眸子里却没有一丝的笑意,他道:“褚玉扇,看到了吗?如今只有我能保护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褚玉扇看着他,听他轻声道:“你若想要攀高枝,我便要成为你可以依附的高枝……”
褚玉扇的眼睛一酸,突然想要叫一声他的名字。
肃临风却又转回了头,他走到辽政的身边,“唰”地一声展开两条长袖,唇角一挑道:“从今以后,这天下,便是我肃家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