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的时候,何挽收到了卓真送来的信。在一旁宫女的虎视眈眈下,她小心地展了开来:褚玉扇在尺素手中。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却似泼了何挽一盆凉水。
“娘娘,何事?”宫女问道。
何挽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没什么。”
宫女便没有再多问。
入夜,何挽去了尺素的素柏宫。
尺素本就觉得何挽不过是个流水阁中的小小侍女,虽曾有意与她结好可何挽却是不屑一顾,故而尺素自是不将她放在眼里,连看也不曾看她。
“你抓了褚玉扇?”何挽问着尺素,却是在四周搜寻着。
尺素一向坦荡,倒也不藏着掖着:“是又如何?你莫非要多管闲事?”
“若是你将她抓了,那便早些放出来为好。”何挽轻声一笑道,“因为她如今的身份是我锦玉阁里的宫女,你将她抓了便是与我锦玉阁过不去。”
何挽凑到尺素的耳边轻声道:“与锦玉阁过不去,便是与流水大师过不去了——尺谷主,您该不会忘了自己是如何做的妃子罢?”
尺素轻咬贝齿,虽是有气却不得发,她之所以能成为颜妃,自然是多亏了流水大师——流水大师的面子,她不得不给。
“好!”尺素看着何挽,却也放了狠话,“我只放过她这一次,若是下次她落到了我的手中,到时候便是流水大师亲自来找我要人,本宫也不会放过她!”
何挽不语,尺素便对一旁的尚景吩咐道:“去将她带出来!”
“是。”
少顷的功夫,尚景便拎出了一个麻袋来,里面的人正是昏迷不醒的褚玉扇,何挽看了眼跟在身旁的宫女,宫女便会意地将麻袋里的褚玉扇拖了出来,架在了自己的身上。
“叨扰了。”何挽冲尺素行了个礼,“臣妾告退。”
尺素冷哼一声,看着倒在宫女身上的褚玉扇,恨不得要拿眼刀将她剜出个窟窿来。
“娘娘,要不要奴婢……”宫女在尺素身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尺素却是摇了摇头:“你的武功虽高,可何挽身边的那个人的武功却是高出你许多,你不是她的对手。”
“那便让尚景去?”宫女提议道。
尺素看了眼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的尚景,嘴角轻挑,冷声道:“他就算了吧,如今自己的身份变成了这样,还是少出去丢人现眼的好!”
尺素说罢便转了身去了内里了。
宫女看着尚景,却只化为深深的一叹:“尚景,你又为何非要入宫呢?”
尚景只是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衣物不语,手指却是下意识地轻握在了一起。
“你不后悔吗?”他记得进宫前有个老太监问过他,他那时便坚定了自己的答案了——不会后悔,哪怕他会被她所嫌弃,可他会一直守着她,无论她是谁,他都会一直在。
因为在他心里,尺素永远都是那个调皮捣蛋的小泥猴,虽然会讨厌他冲他扔石头,却也会在石头砸伤他的时候帮他擦药水。
有这些,便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