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临风突然一笑,手中扬起一片翠绿的竹叶来,对褚玉扇道:“我给你吹个曲子听?”
“你还会吹曲子?”
肃临风一扬眉:“自然,在京城我可是无所不通的。”
褚玉扇点头:“只是没有武功难免会被人欺负。”
肃临风干笑一声,不再吹嘘。
褚玉扇又看向那竹叶子:“你是何时拿了医主家里的竹叶子,我怎地不知?”
“不问自取,当然是不能让旁人知晓的。”他那时觉得这竹叶子同褚玉扇的眼睛很是相像,便摘了下来放进了衣中,那竹叶一路跟着他,竟还是保存得十分完好。
褚玉扇偏头瞧着,肃临风将竹叶放在了唇边,丝丝缕缕的却是吹出了极为好听的声音来。褚玉扇闭眸细细倾听,竟是觉得此生听过所有的琴弦笛声都比不得这小小的竹叶吹出来的声音悦耳。
褚玉扇听得正怯意,突然觉得自己的胳膊一重,忙睁开了眼,却见肃临风已是将竹叶捏在了手指间,正冲着她笑。
“啾啾!”
褚玉扇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鸟叫声,顺着声音去看,便见自己的胳膊处停了一只灰色的鸟儿,那鸟儿正偏着头盯着她瞧,又伸出鸟喙来啄她的衣裳。
褚玉扇伸出手来,那鸟儿便跳了一跳落在了她的手心中。
鸟儿颇有些重,褚玉扇却是眼睛一亮,问肃临风道:“这只小灰鸟,是不是上次的那一个?”
肃临风打量着那只鸟儿,突地一笑:“这都长得差不多,我哪儿知道?”
肃临风将灰鸟儿唤了过来,在灰鸟的翅羽间藏了纸条,一放手便将灰鸟给放飞了。
褚玉扇望着那只灰鸟,颇为可惜地道:“这一只定不是上次的那一只,上次的那一只可是很粘我的,才不会就这么飞走!”
肃临风觉得好笑,又是将竹叶放于唇边,褚玉扇支着耳朵听着,却是没有再闭起眸子,只是看着前方。
许久之后,终于又飞来一只灰鸟,那灰鸟没飞稳,一把扑在了肃临风的胸口处,晕晕乎乎间便拉了粑粑,正正落在了肃临风的衣裳上。
肃临风没好气地拎着灰鸟的脖子将它从自个儿怀中揪出来,又一把将它甩给了身旁的褚玉扇,将落在自个儿身上的那团粑粑给弹了出去。
灰鸟冲着褚玉扇“啾啾啾”地叫个不停,仿佛在说着无尽的话。
肃临风冷声一哼:“话唠鸟!”
灰鸟又“扑棱”一声窜到了肃临风的头上,站在那儿低垂着头、偏着脑袋看他清理衣服。
灰鸟有些重,压得肃临风的脖子一缩,下一瞬便又被他揪了下来。灰鸟躺在那里丝毫不怵他,眼见着肃临风掏出一张纸条来塞到它的鸟羽下,竟是伸着脑袋将那纸条给啄了出来。
肃临风气极,又将纸条放了进去:“再捣乱便将你给煮了吃了!”
灰鸟终是没敢再啄,却又飞到褚玉扇的怀里,委屈巴巴地挤着脑袋便往褚玉扇的衣裳里钻。
“哈哈。”褚玉扇摸着它的脑袋,“真可爱。”
“它们是听了你吹出的声音才飞过来的吗?”褚玉扇问道。
肃临风扬了扬落在一旁的竹叶,“啪”地一声拍在褚玉扇的眉眼间,随后便仰头倒下:“你猜呢?”
那竹叶被肃临风拍在在褚玉扇的眉眼间却是粘了个结结实实,褚玉扇低头抬头的都对它毫无影响。
见褚玉扇不理会他,只是与灰鸟玩闹,肃临风便支着脑袋半躺在马车上扬眉道:“第一只灰鸟是去往无道派的,去给掌门师兄报信的,说我们拿到了禁书上所需要的十本秘籍。”
“那这一只呢?”褚玉扇心不在焉地问道。
“这一只是让管家给异人国的国主送钱的……”肃临风见褚玉扇只看灰鸟,对他却是毫不在意,不由一气,坐起身子来便将藏在褚玉扇怀中的灰鸟给揪了出来,利落地朝天上一扔!
灰鸟还欲再回来,却是被肃临风扬眉威胁着,在半空中转了个弯,终于还是飞走了。
“异人国的国主?”褚玉扇终于看向他,额间的竹叶晃来晃去,褚玉扇却是恍然大悟道,“那十万两黄金?”
肃临风点头一笑,摘下那枚竹叶,又放在了自己的衣裳中。早在褚玉扇被天音教绑走的时候,肃临风便将异人国国主的这件事儿给忘了个干净——若不是在千鸟楼中那个面具人说什么“倾家荡产”的话,他或许也不会记起这桩事来了。
“它可以飞去任何一个地方吗?”褚玉扇望着飞远了的灰鸟道。
“这是专门驯养的灰鸟,虽然很聪明,却只能通过驯鸟师才能规划它们的起飞处和落脚点。”肃临风道,“这也是我为什么会把两个纸条分开来的原因。”
两人看着那灰鸟飞得远了,终是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第一只灰鸟在飞向无道派的路上,一道剑弩划过它的一旁,落在了地上,而灰鸟却是扑腾着翅膀,飞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