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玉扇很是纳闷,却又觉得那掌柜有几分眼熟。
身旁的肃临风问道:“莫非这间客栈……也是出自流水阁?”
掌柜的推了推鼻架上的眼镜,点了点头:“不错。阁主留过口令,要我等多照拂照拂褚姑娘。”
此时,褚玉扇也终于晓得了她为何会觉得掌柜的眼熟了。在去前湖之前,她与肃临风也是宿在了流水阁门下的客栈,那客栈里的掌柜与面前的这位掌柜长相十分相似,只是一个性格不羁而另一个却性格沉稳且还戴了一副眼镜。
肃临风一听此处是卓真的客栈,当即甩出一锭银子来:“掌柜,这是我的房钱!”
那掌柜抬眉看了眼肃临风,随后便不客气地拿过了那锭搁在柜台上的银子,淡淡地道:“多退多还。”
肃临风一仰脖子道:“不必还了,算是送给你们阁主了。”
打算盘的掌柜却突然停了手,扯嘴一笑道:“这么小的礼,我们阁主可不会放在眼里。”
门外,两位书生一左一右地趴在客栈的门框上瞧着屋里的动静。
一人道:“林贤才,咱们又给别人腾地方了?!”
另一人抽了抽鼻子,不忿道:“可不是?!半个月前才刚被撵了一次,今日便又被撵了!”
那人又道:“林贤才,我怎么瞧着刚才进去的那两个,怎地那么眼熟呢?”
“你这么一说,我倒也觉得是。”林贤才一拍门框,“可不就是上次咱们跟的那两个人么?!半个月前那流水阁的掌柜大半夜的把咱们给撵出来,不正是给他们腾的地儿么!”
“可是,那女子的面相却是跟那日的不一样了……”
林贤才也皱着眉打量着褚玉扇的脸,虽看得不太清楚,可揭了易容膏的褚玉扇自然多了几分女子的娇俏模样,林贤才傻乎乎地一乐:“倒是漂亮了不少!”
褚玉扇突然转了脸看向门外——
那里,空空如也。
奇怪,方才明明察觉有异啊……
褚玉扇疑惑地一思量,便将一旁的肃临风给揪走了。
柜台上已经摆满了整整十个金元宝,都是肃临风与掌柜的置气放的。褚玉扇倒也没有再去收回来,只是微微对掌柜的颔了首道:“虽说阁主看不上小礼,可是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这些银两便当做我二人的房钱吧!”
话里话外,竟是对肃临风的做法满是维护之意。
掌柜的自然也是察觉出来了,他急忙站起身来:“姑娘误会了!”
褚玉扇并未再多说,又是向掌柜的一颔首便上了楼,肃临风却对掌柜的龇牙一笑,眉眼中满是得意。
掌柜却已无心思去整治他了,只是看着柜台上那一个又一个的金元宝眉头紧锁:阁主本就是要讨个褚姑娘的好的,可现在却……
卓真当初嘱托他的时候便说要照拂褚姑娘与肃临风的,可他自作主张,不仅对肃临风没有善意,便是对于褚姑娘——因知晓褚姑娘是江湖的罪人,他心底也是存了几分轻视的。
门外。
林贤才与齐贤才缩在角落里,挤在一处取暖。这大冷天的,可真真地要冻死个人啊!
“先、先帝曰:抗寒者,来年必高中!”齐贤才颤着声音说道。
“得了吧,先帝怎么会说那样的话!”林贤才却是不买账,张口反驳着。
“你、你又不是先帝,怎地知道他没有曰过?!”齐贤才咬紧了牙也要与林贤才争论。
林贤才亦咬牙道:“反正科考的时候考官是不会考这些的!”
齐贤才放任道:“你爱记不记,总归来年科考《先帝曰》的时候考到了,你可别怪我藏私。”
林贤才还欲再争论,却是冷得很了,只得与齐贤才挤得更紧了一些,又颤巍巍地将手伸进怀中拿出白纸与墨块来,边写边念道:“先帝曰:抗寒者,来年必高中。”
写完后二人又望着漫漫黑夜长吁短叹: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没地位、没银子,整日里被人欺负,老天你真是不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