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褚玉扇与肃临风为住持研制出了解药,当晚监院便大发善心地派小和尚为二人安排好了暖烘烘的住处,并且提供了丰盛的素斋。
这一晚,二人心思迥异地一同度过了:肃临风寝食难安、生怕下一瞬就会来人将他们给绑了丢出去,而褚玉扇却是没心没肺地一觉睡到了天亮。
日上三竿的时候,小和尚来请二人。肃临风仔细打量着小和尚,企图从他的脸上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冷不防肩上被人一拍,吓了一跳的肃临风转过头去,才发现是褚玉扇在笑着看他。
褚玉扇低声道:“你瞧他的态度这样好,即便是赶我们出去也不会很残暴的。”
肃临风同样低声道:“你对昨日做出来的解药——祛除七日濛的毒,有几分胜算?”
褚玉扇老实地沉吟了一声,笑道:“十分。不仅能祛除七日濛的毒,还能让我们拿到《扬善密术》。”
不知不觉间,三人便来到了大殿门口,小和尚冲褚玉扇行了个佛礼,对她道:“住持就在里面,只请施主您一人进殿。”
小和尚的一句“住持”令二人感触各不相同——褚玉扇以为是活的,而肃临风却以为是死的。
入殿后,褚玉扇回头瞧了一眼肃临风,只见那厮还揪着小和尚的衣襟问着什么,小和尚明明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却还要装作一派淡然,也着实忒不容易了些。
褚玉扇一笑,对自己的猜测有了十足的把握,入殿后果然见到了巍然高伟的金佛旁站着一个衣着素衣的和尚——正是昨日中了“七日濛”的住持。
住持站在金佛旁,满是慈笑地看向褚玉扇,打量了她一番后道:“施主果然是位有缘法的人,佛家讲究因果报应,施主施了恩,日后定会得福报的。”
褚玉扇一怔,随即笑了开来:“我只讲究因果同根,从何处施了因,便要从那处得到果。不然若是寄托于别处,哪里晓得要等到何年何月?”
住持“呵呵”一笑,点了点头道:“听清云说,他许了你一个要求,不知是什么要求?施主尽可以提,只要我们能做到,一定尽力为之。”
“《扬善密术》。”褚玉扇道,“我只要这个。”
住持又是“呵呵”一笑,踱步面向金佛道:“金佛寺在江湖中分属第一大派,往年来的香客不计其数,而在这金佛后的众多牌位皆是众位佛法深厚的先人。”
住持看向一头雾水的褚玉扇,继续道:“为了报答施主对金佛寺的大恩大德,我便做主了:等施主逝世后将您的排位放到此处,接收众多香客的供奉,如此大的好处,作为您施因所得的果,您看如何?”
住持指了指金佛脚下的位置,面上一副“你占了我们金佛寺大便宜”的模样。
褚玉扇对这老和尚霎时没了好感,这先是推脱因果,又对她的要求避而不见,最后还摆出一副恩赐的嘴脸,真当她是吃干饭的?!
她一笑道:“这地方还是留给旁人罢,昨日的事住持既然不肯履行约定,那我也不勉强。”
住持抬头一笑,又是一副“你能如何勉强”的模样。
褚玉扇压住心头的怒火,道:“不过我还想在此处多待几日,还请见谅。”
住持点头,再看过去便是“施舍”一般地挥了挥手:“自然可以,施主请。”
褚玉扇出了殿门口,将口中要骂人的话强行给压了回去。
肃临风忙凑上前来,将那句问了小和尚百遍千遍的问题给重提了出来,他指着殿内问道:“活的死的?”
褚玉扇压着怒气,顺着肃临风的手指看去,冷冷一笑,倒是将肃临风冻了个寒颤。
“是活的。不过明日是死是活可就说不一定了!”
褚玉扇离开不久,清云便入了大殿。
彼时住持正看着殿内的大金佛,手掌轻抚着佛身。
“住持可是将那本《扬善密术》给了她?”清云道,“无论如何,住持的命比秘籍要重要得多,给了便给了。”
孰料住持不屑一笑,道:“她拿着试毒蛙,便是跟那老毒物有关系的人。我怎么会让她得偿所愿?我将她给打发了,什么也没给她。只不过她想在此处多住两日,过几日你便将他二人赶出去即可。”
清云称是,却还是隐约觉得有些不妥:精通毒术的人,哪里是好相与的?便说当年的五毒老祖,教他们金佛寺的方丈与住持吃了多少苦头?
“清云啊。”住持抬头看向金佛那无所欲的眸子,声音中竟带着几分凄凉道,“这江湖就要变天了。当初我曾以为方丈的死便是一切的了结,却没想到那只是万物的开端。你可知——这七日濛是何人所制么?”
清云摇头,住持却是长声一叹:“七日濛最初现世,中毒的第一人是朝廷里的玉将军。据闻那时玉将军战功显赫,遭了许多的妒忌,最后在大牢里中毒身亡,中的毒,便是这七日濛。”
“住持……您是如何得知的?”
住持却是摇头不语了,只是长叹:“看来江湖的这场纷争,朝廷出力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