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玉扇看了看面前的肃临风，半晌又将伸向了衣袖里。
肃临风深以为褚玉扇会撒他一把痒痒粉亦或是一把迷迭散又或是什么千奇百怪却又让人分外难受的毒药来，于是微微侧了侧脸，可脚却是一动不动。
他心想:若是能让她解了气，也算是好事一桩了。相处这么久了，没有感情也得有点交情……她总不会一出手就毒死他吧？
肃临风还真有点拿不准，心里打着鼓，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地盯着褚玉扇的手瞧。
褚玉扇木楞楞地从袖子里拽出一条丝帕来，递给肃临风让他擦一擦脸，道:“我原谅你了，你走吧。”
肃临风受宠若惊地接过手帕，补充道:“错了，我是想跟着你一起去江水榭。”
褚玉扇不解:“我如今……你为何要跟着我？”
是可怜我吗？这句话褚玉扇没有问，她的直觉告诉她，肃临风想去江水榭，不会是因为可怜她。既然他可以骗她一次，难保不会再骗她。就像她中一次毒，也会中第二次毒一样，都是有重蹈覆辙的可能的。
肃临风看清了这丫头不信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站在那里同她耗着。顺道将手帕塞进了袖子里，褚玉扇却并未注意。
半晌，褚玉扇终于开了口:“我可以带你去江水榭，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如果有一天，你要杀我，别让我看到就成。”
褚玉扇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确实也十分难听。肃临风不舒坦地掏了掏耳朵，生平第一次大发善心竟然被质疑！可他也没解释，弹了弹从耳朵里掏出的迷迭散的残沫，他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如今他们便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有些话肃临风便也不忌讳了，“天越来越亮了，你现在这副模样，若是经过来时的那座山，再碰上了山贼怎么办？你是不是需要冷静一下？”
褚玉扇打量了一番自己，虽然比不得肃临风像个白猴，可身上也沾染了不少迷迭散，脸上即便看不到，想来也与肃临风差不多。
褚玉扇想了想觉得肃临风的话很有道理，便点了点头。与肃临风猫到一旁的角落里，商量对策。
绕远路？不成，绕远路必定会经过流水阁。
肃临风在一旁絮絮叨叨，褚玉扇终于慢慢恢复了神智，眼睛一片清明。她站起身来，负手而立，扫了一眼面前的高山长树。
她回头向肃临风一笑:“毒雾丸。”
肃临风被这笑晃了眼，这才记起来褚玉扇在流水阁里炼制了不少的毒药，虽炼制了不少却都被这丫头揣进了袖兜里，塞进了荷包里。
毒雾丸自然也在其中。
“可是，没有烟花又怎么把毒雾丸撒向山顶？”
褚玉扇轻浅一笑，“交给我。”
直到褚玉扇三下五除二将那所谓的“乘风起”做好后，肃临风还未能压抑住自己对她的崇拜。如此心灵手巧，谁若是娶了她……
谁若是娶了她……
肃临风突然觉得牙痒痒。
“你以后若是嫁不出去了，就嫁给我吧。”肃临风眯着眼看着褚玉扇，可声音小得很。
褚玉扇动了动耳朵，却是听到了。她摇了摇头，笑道:“便是我嫁不出去了，也会去找五毒老祖度过余生的。怎会嫁给你这个小白脸……”她思索了一番，终于找出个词儿来形容他，“除了好看，一无是处。”
肃临风生平最烦别人说他的样貌，此番被褚玉扇夸了夸、贬了贬，却又神清气爽得很。
他甩了甩头，略显得意道:“好看，也是一种资本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