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尽日落时分,褚玉扇与无风子才进得流水阁,而且还是以流水阁阁主的未来老婆和未来大舅哥的身份赖在这里。
褚玉扇最初也没想拿她原本的身份进来,只是流水阁一向不喜外人进入,与江水榭一样的规矩,便不得不见机行事了。
卓真对褚玉扇二人还是很尽心的,选了两间又大又宽敞的相邻房子给他们住,又安排了贴身侍女、侍童伺候着起居。
伺候褚玉扇的侍女,叫何挽,柔柔弱弱的细柳美人儿,说话温温婉婉,令褚玉扇这个平常没听过这种温婉话语的人倍感新奇,忍不住想要多同她讲几句话。
“晚上吃饭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家阁主啊,他去哪儿啦?”
何挽柔声一笑:“阁主去看大阁老了,听说白日里掉进了河里,着凉了呢。”
“好端端的怎会掉进河里呢?”
何挽抿唇一笑:“说起来,这事与褚姑娘有关呢。”
褚玉扇傻乎乎地指着自己的鼻子:“与我有什么相关?”
“前几日流水大师将姑娘的画像传到流水阁,阁主收到信的时候恰好荣剑谷少谷主尺素姑娘也在,尺素姑娘也看到了姑娘的那副画像,她说……”说到重点处,何挽却突然闭起了嘴巴。
“她说什么了?”褚玉扇大方一笑,“不碍事,你继续说。”
“她说姑娘你是猪头,又……又丑又黑的猪头。”
褚玉扇瞬间僵笑。
何挽一拍桌子,气愤道:“她如此侮辱姑娘,我们阁主当然不能忍,当即与荣剑谷打了起来!流水阁四大阁老与荣剑谷三大长老纷纷拔刀相向,打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啊!”
望着侃侃而谈的何挽,褚玉扇发现这姑娘并不像外表那般柔弱,反倒是……热血沸腾得很。
“三大长老怎是我们四大阁老的对手呢,虽然今日大阁老落了水染了风寒,可那位荣剑谷的长老也没落好呢。”何挽的眼睛突然变得亮晶晶的,“我们阁主得知大阁老受了风寒,饭也顾不得吃便去探望了……褚姑娘若是嫁给我们阁主,定是最有福气的姑娘了!”
褚玉扇正看着何挽的那双眼睛发愣,冷不防何挽扯到婚事上来,这才回了神。
“呵……呵。的确有福气……”
无风子就住在褚玉扇隔壁,第二日清晨,鸡鸣声初起,褚玉扇便一脚踢开无风子的房门,将睡成一团猪模样的无风子拎起来。
无风子睡眼惺忪地坐起来,看到褚玉扇后觉醒了大半,皱着眉头道:“干啥!大姑娘家的能不能注意点?”
“快点儿起来!”褚玉扇将无风子昨夜褪下的外衣一股脑地丢在他头上,“我在门口等你!”
半柱香后,褚玉扇见没动静,又敲了敲门。无风子正好打开门,肿着眼看着她。
褚玉扇却是笑道:“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当即扯了无风子的衣袖出了门。
流水阁的后院有座小山,上面种着各种奇花异草,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奇花异草,而是流水大师从江水榭搬运回来的各种毒草、药草——看似好看,却能致命。
“你瞧,这个就是我们江水榭特有的地根草、百烂花、鸠卜枝了!”
“这里怎么会有你们江水榭的东西?”无风子揉着眼睛问。
“何挽说是因为卓真喜欢研究药草,这才拜托流水老头从江水榭带回来的。”褚玉扇敲了敲一株地根草,眯着眼睛笑,“果然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无风子醒了醒神,突然就记起了褚玉扇的目的……
他望向远方,蓦地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