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俊对这首诗一直是推崇倍至,早就将所有内容了然于胸,刚才萧书亭在吟诗创造意境的时候,伟俊一直就是一副愕然的造型,直到萧书亭说完,才举起酒杯猛得一口灌下,心里暗想:“他娘的,真会掰,怎么不去写小说,肯定又是文坛一颗新星。”后来旁边的众人开始鼓掌,有人高喊“再来一首”时,那刚咽下去的酒又被吐了出来。
第二十五章蓝衣萧书亭
“介意同桌否?”轻飘飘的声音在耳旁回荡,正喝着闷酒的伟俊微微抬起头,一身淡蓝色的普通文士装,和煦的眼神照射着伟俊每一条神经。蓝衣男子见伟俊没什么反应重又低下头喝酒,便潇洒地同桌而坐。
蓝衣男子坐下后,朝店小二招了招手,一名店小二看到,随即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这位客官有什么需要的?”
“恩,再来两壶‘解千愁’,加一副碗筷。另外,这桌的酒菜算我的。”蓝衣男子看着桌上的摆设,没有任何迟疑。
“好嘞!二十三号桌客人加两壶‘解千愁’!”店小二唱着菜名,一路而去。
有人买单,这种好事伟俊当然不会拒绝,不过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当然上柱香,伟俊低着头饮酒,他倒要看看这个蓝衣男子到底要做什么。
“这位兄台,貌似你今日有万千思绪?”蓝衣男子开口就是一句看透伟俊心情又貌似关心的话。
伟俊讨厌这种被人看穿,或者说看不透别人的感觉,依然默默地饮酒,没有答话。
“呵呵,”蓝衣男子看到伟俊没什么反应,尴尬地笑了笑:“这位兄台,我就开门见山跟你说吧。我心中有个疑惑想请教一下。”
伟俊依然低着头,他早就猜想这位蓝衣男子不会没事跟他同桌,自己不是什么名满天下的豪杰,也不是什么艳倾当代的美女,还不值得别人亲自过来拜会。
“这样吧,如果兄台肯听我言,不需要做什么动作,看着我烦闷,就动一下筷子。”蓝衣男子脾气倒是好,根本就不在乎伟俊的态度,依然耐着性子跟伟俊交流。
伟俊低着头喝酒,不为所动。
“兄台这是答应了?那我就开口了。”蓝衣男子提起刚上的“解千愁”,倒满自己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好酒!这‘解千愁’依然是那么炼人心骨。”
伟俊依然没有管蓝衣男子,顾自喝着酒。
“我的疑惑就是,刚才那人在中央木台上吟唱《关雎》,为何兄台的反应会异于常人?”蓝衣男子静静地注视着低着头的伟俊。
伟俊心下讶然,想不到蓝衣男子居然会为了这么个无关紧要的事情跟他同桌,不禁抬起头来看了蓝衣男子一眼。
“你就是台上的萧书亭吧?”伟俊夹了一口菜,淡淡地说。
“对。”虽然戴着面罩,却仍然被伟俊认出,萧书亭神色坦然地看着伟俊。
“在我回答你的问题前,你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么?”
“兄台请讲?”
“为什么你会在乎台下的我的反应?”
“我在乎我的每一个听众,因为我在乎我的吟唱,我的见解,这个解释足够么。”萧书亭淡淡地看着伟俊。
“那如果我仅仅是身体不舒服呢?”伟俊戏谑地看着萧书亭。
“同在一片蓝天下,众生平等,关心他人是一种美德。”萧书亭身上貌似有一种我为人人的光芒在散发。
“败给你了,其实我听过你刚才吟唱的《关雎》。”
“哦。”萧书亭出乎意料的平静。“还有呢?”
“我听过别人给这首诗做的注解。”
“与我的不同?”
“对。而且我感觉那人的注解比你的注解要好。”
“是吗?能说给我听听吗?”
“对于《关雎》,我觉得合适的注解是雎鸠关关在歌唱,在那河中小岛上。善良美丽的少女,小伙子理想的对象。长长短短鲜荇菜,顺流两边去采收。善良美丽的少女,朝朝暮暮想追求。追求没能如心愿,日夜心头在挂牵。长夜漫漫不到头,翻来复去难成眠。长长短短鲜荇菜,两手左右去采摘。善良美丽的少女,弹琴鼓瑟表宠爱。长长短短鲜荇菜,两边仔细来挑选,善良美丽的少女,钟声换来她笑颜。”伟俊按照自己记住的注解背诵出来。
“对,《关雎》这首诗的字面意思确实是这么翻译的。”萧书亭端起酒杯浅尝一口。“你有没有见过《关雎》这首诗别的注解?”
“刚才我说的注解,是我看过那么多的注解中个人感觉最贴近这首诗的。”
“我跟你探讨一下我见过的这首诗的诸多注解中的一个。昂昂傲立的小鸟啊,在河中的小岛上鸣唱;美丽动人的处女啊,每一个男人都想上。长短不一的荇菜啊,在河的两旁游荡;美丽动人的处女啊,床榻枕旁的绝档。没有女人的日子啊,总是盼望着淫荡;思春望秋的宿夜啊,难以入眠的心慌。高矮胖瘦的女人啊,左拥右抱的幻想;妩媚妖娆的女人啊,床榻上一齐放荡。暗暗留意的女人啊,算算还有几个好上;同床共枕的欢席啊,夜夜随着钟鼓摆荡。”
“……”伟俊彻底无语了,《关雎》居然被注解成这样,不能不说是一种淫荡,兼带着一种种马思潮的激荡。
“敢问,这是何人注解?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伟俊一脸冏样地看着神态自若的萧书亭。
“龙心筠。”萧书亭淡然地饮着杯中的解千愁。
“龙家的人?”加入这个世界不久的伟俊只有对这个听说过的龙家有点印象。
“你认识龙家的人?”萧书亭有些讶然地看着伟俊。
“说不上认识,曾经有过一面的隔帘之缘。”伟俊想到木山后村狩猎队伍归村路途中那晚树顶上的帘子,心想着也只有那样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注解。
“龙心筠是当代龙家唯一的血脉,龙家上下对其娇惯异常,偏偏龙心筠吃喝嫖赌中专好女色,每每惹出事端都靠龙家势力为其解决,传闻龙心筠此好与其修炼的功法有关。”
“靠,泡女人还要找这么个借口。”伟俊恨恨地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其实,看待事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察角度。”萧书亭轻轻地长身而起,“就像此《关雎》,我有我的角度,你有你的角度,龙心筠有龙心筠的角度,角度不同,看到的事物相同,但是产生的理念就会不同。兄台,你我能在此相遇也是有缘,饮尽此杯,了表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