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再掩饰也改变不了什么。我已经调查过了。是三男卡尔下达的指示。真是愚蠢……我直到昨天为止都不知道凯恩谢普尔这名青年的事。说起来，去年的审问会中告发瓦兰瑟这名骑士团长也不是我的本意。我既没有命令他们杀掉他，也没有打算逮捕他。当时已经是大司祭的我，根本不会在意父亲的年幼庶子。那也是谢布利伯爵家和吉蓬这名圣导女抢先行动的结果。
被吉蓬司祭和谢布利伯爵的花言巧语所骗的不就是你吗？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但我还是吞了回去。
仗着权力，不关心下属，停止思考，随波逐流的结果就是这样。结果儿子也做了同样的事，父子俩一起陷入困境。
因为这样而被杀的凯恩的母亲和仆人夫妇，这个男人有感受到他们的遗憾吗？我感到愤怒。
即便如此，现在也必须忍耐。
不知道！不是我的本意！你至今为止都是用这种话来逃避责任的吗！
温厚的贞德拍桌站了起来。
你们教导派都是这样。把讨厌的事和不情愿的事都推给下面的人，自己只顾着享乐……我的母亲被强迫进行不合理的魔法治疗而丧命。父亲和冒险者同伴们被杀害，我则被盯上性命，最后连养育我的祖母都在我面前被杀。之后也一直有人想要我的命……
不对！跟我无关。全都是教皇猊下和佩斯卡托雷枢机卿大人的所作所为……
是啊。你和波瓦托枢机卿都知道，却毫不在意。虽然没有积极地做什么，但你们也一直都在协助他们。不是吗！而且去年的事件，你们企图绑架我和赛菈小姐。你承认这个事实吧？
那全都是谢布利伯爵和莱奥鲁伯爵的阴谋。我只是被牵连进去而已。
养父大人！请您适可而止。您的目的不是为了祖父大人延长寿命，以及自己继承枢机卿的位子吗？事到如今已经无法当作没发生过了。贞德大人忍受着比凯恩大人更加残酷的对待。一想到这点，您就不该说出这种话。
卡萝丽努！连你都要责备我吗？责备我这个亲生父亲。我……我……
贞德大人并非在追究养父大人的罪责。她是在要求您悔改。在轻易地找借口逃避之前，您是否该想想我们家目前的处境呢？
波瓦托大司祭因卡萝丽努的话而垂头丧气，我向他搭话。
贞德的激动让我冷静了下来。
各位似乎有些太过激动了。稍微冷静一下吧。格琳妲，波瓦森之后会端出什么呢？
是的，赛菈大小姐。接下来预定会端出老板千金构思的原创雪葩。
老板千金构思的原创，也就是法娜构思的吗？这勾起了我的兴趣。
各位，接下来似乎是甜点。就来享用冷饮，让头脑冷静一下吧。
格琳妲打开门，艾蜜莉女仆长摇响铃铛，服务生推着餐车走了进来。
餐车上的玻璃容器里装着黑色的刨冰，每人都分到一份，还附有小壶装的糖浆和奶油。
请依照自己的喜好，添加糖浆和奶油享用。
艾蜜莉女仆长补充道。
我照她所说，添加糖浆和鲜奶油，用汤匙挖了一口送进嘴里。
！这是咖啡雪酪。我从来没想过咖啡还能这样吃。
咖啡豆是一流的……不过这个冰也不是王都周边的产物。应该是用更北方的山间泉水制作的吧。那孩子对食物的坚持真是永无止境。
幸好她没有拿着盘子大闹。要是她这么做，塞拉咖啡的老板娘可能会大喊：把老板叫来！反过来大闹一场。
不过约安娜吃一口就能知道使用的水来自哪里，她也差不多。
第91话王都的晚餐会（3）
【5】
各位似乎冷静下来了，我们继续吧。可以吗，波瓦托大司祭大人？
波瓦托大司祭听到我的话，惊讶地抬起头。
在多尔切之后端出咖啡，我一边品味着咖啡的香味一边提议。因为是只有年轻女性的宴席，所以请他们不要上餐后酒。
大司祭大人。我们无法信任您的族人。并不是说不相信您。至少除了您和卡萝丽娜大人以外的人都无法信任。凯恩大人被盯上性命三次。我们去年也发生了事件和昨天的马车失控，说被盯上性命两次也不为过。
所以说，那不是我的本意。
养父大人。塞拉大人并不是在说那种事。她是在说为了得到信任该怎么做。…您想说的是如何排除无法信任的人吧？
排除，卡尔可是你的兄长。
我想她并不是在说卡尔兄长大人一个人的事。
是指诺亚和本杰明吗？那两个人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问题不在于有没有。您能保证那两人不会做出同样的事吗？他们比卡尔大人更有思虑吗？
克萝伊事件之后的短短几天，光是让清贫派圣教会和戈尔贡佐拉公爵家调查，就挖出了那两人的大量恶评。
是比卡尔差劲数倍的继承人。
……
果然波瓦托大司祭也支支吾吾，无法回答。
如果诺亚大人和本杰明大人被推举，母亲大人的娘家圣皮埃尔侯爵家不会默不作声吧？
长子诺亚和次子本杰明都是波瓦托大司祭年轻时的情人所生，母亲分别是子爵家和男爵家的女儿。
因此两人以子爵家和男爵家养子的形式存在。
卡萝丽努的母亲是在波瓦托伯爵家成为枢机卿时，为了建立关系，宫廷贵族的重镇圣皮埃尔侯爵家的三女嫁给了当时还是司祭的波瓦托大司祭。
因为是枢机卿的请求无法拒绝，嫁给了大自己十七岁的波瓦托大司祭，虽说是夫人，但正式身份只被认可为情妇，因此侯爵家积怨已久。
如果继承了这个血脉的卡尔被废嫡，圣皮埃尔侯爵家的愤怒就会爆发，波瓦托大司祭应该无法压制吧。
那可不行。不能招惹圣皮埃尔侯爵家。不能让卡尔再继续胡作非为，不能稳妥地解决吗？
波瓦托大司祭脸色苍白。
那很难。就算我们闭嘴，谢布利伯爵家也不会沉默。因为卡尔大人的勤务兵是谢布利伯爵家的人。他们迟早会宣扬卡尔大人的过错，引起骚动吧。那样的话情况会变得更糟。不仅是卡尔大人，波瓦托枢机卿的名声也会受损。
是啊。卡尔波瓦托的废嫡是不可避免的。这样一来，在教区评价也很差的本杰明就会被圣皮埃尔侯爵家第一个击溃吧。他太不谨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