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露妲在刹那间观察到鬼的全身上下都布满伤痕,仿佛被大量魔物袭击过。
不过即便如此,它的动作依旧快如疾风。假如它的脚受了伤,那它原本的速度究竟有多快?
你们在上层营地有看到烧毁的森林吧?与它交战的恐怕就是我们在追捕的那群人,而且他们还伤了它。
啊……这我明白……等等,所以你的意思是?《千变万化》被那只魔物给干掉了吗?
吉尔伯特大声质问,欸伊听完后露出苦笑。
不,很遗憾……这应该不太可能。沿途没看见尸体或血迹,魔物身上的伤痕也太少了。可能是它被赶跑,或是它没把对手放在眼里——总之《千变万化》他们没能解决掉那只魔物,而我们则被迫替他们擦屁股。
原来如此……这样我就懂了!
真是给人添麻烦……
吉尔伯特恍然大悟地用力点头,一旁的卡麦尔回应得相当无奈。真要说来,露妲也站在卡麦尔这边。
既然能打倒它,真希望他们别光是让它受伤,而是直接把它干掉。
一行人边聊边赶路。
沿着山路走半天就能下山,魔物基本上不会离开自己的地盘。那只鬼的战斗方式是针对障碍物较多的山林地区,因此它应该不会追到平地来。
我扭头望向同伴们。露妲因为习惯独自行动,所以总是将行李整理得相当精简,但其他成员们由于失去马车,只能背着原本堆在上面的大型行李。这些行李对于逃跑来说只会碍手碍脚。
不过就算扔掉行李,我也不认为能顺利摆脱那只鬼的速度。假如只有露妲一人的话或许还有机会,但那样就得把吉尔伯特他们这些跑得慢的成员当成诱饵。唯独这点我绝对不能接受。
总而言之,它受了伤。只要阿诺德先生正面迎战的话,它根本不足为惧。问题在于它不会主动出现在阿诺德先生面前。换言之————需要诱饵。
诱饵二字令《炎之烈风》的成员们紧张地咽下口水。
欸伊以刻意装出开朗的语气进行说明,不过他的表情十分严肃。
就算距离数米远,只要知道谁会被盯上——事先规划好路线的话,就能迎击它。这可是很简单的狩猎哦。
……诱饵吗?
嗯,而且……最好是越弱越好。
面对神情僵硬的卡麦恩,欸伊继续说:
根据至今的袭击情况——几乎都是你们队伍的成员遭袭。《炎之烈风》的成员们虽然都很有潜力,但现阶段与我们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一旦作战失败,那只鬼就不会再上同样的当。所以务求一次成功,明白吗?
《炎之烈风》的成员们听完这番话后,面面相觑。
大家的脸色都变得苍白。诱饵的意思就是,需要比以往更加装出毫无防备的模样。万一迎击失败,会面临怎样的残酷命运,从魔物的尸体上就能看得出来。
在无人出声的情况下,唯有时间不断流逝。此时吉尔伯特举起手来。
那么,就由我来当诱饵。我可是很耐打的,就算稍微被干掉也没问题。
听到这句话,同伴们都瞪大双眼。卡麦恩的表情有一瞬间显得很意外,但很快就恢复成原先的臭脸。
在露妲看来,那只鬼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换言之,对吉尔伯特来说也是一样。
可是吉尔伯特的脸上没有恐惧。明明不可能不害怕,但他的手脚都没有发抖。
即便知晓敌我之间的实力差距,仍为了同伴挺身而出。这正是——勇气。
露妲在短短几个月前才刚认识吉尔伯特,如今的他与当初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不过,埃伊立刻摇头否决。
不行,吉尔伯特。就算只是从旁观察,也能看出你在《炎之烈风》里是鹤立鸡群的存在。你的勇气确实很了不起,但那只鬼也会提高警觉的。
怎么会…………我并没有鹤立鸡群,就算有也只是稍微强一点。在那只鬼的眼里看来,我们都是半斤八两。对吧!?
吉尔伯特慌张地环视同伴们,但大家只是露出苦笑,没有任何人点头同意。
卡麦恩重重地叹了口气,看向同伴们,像是做好觉悟般开口说:
……没办法,这也是为了让我们所有人都能活下去,做好觉悟吧。《炎之烈风》的队长是我,由我来决定——谁来当诱饵……抱歉,蕾拉,能拜托你吗?
……
卡麦恩的视线前方,是一名身材娇小的女魔导师。
她的年纪与吉尔伯特相仿,有着一副好强的容貌,此刻却脸色苍白。
根据至今的倾向来看,那只魔物比起男性更喜欢袭击女性。魔导师的话,只要事前施加防御魔法就能稍微安心点,而且在紧要关头时能采取的选项也比较多。在我们队伍里,她应该是最适合担任诱饵的人选。
可、可是——
……我、我明白了。
吉尔伯特正准备开口,蕾拉却像是要打断他似地以颤抖的声音回答。
她脸色苍白,勉强挤出笑容看向吉尔伯特。
要是老是让吉尔伯特你出风头……那可就太不公平了。
别担心,阿诺德先生可是屠龙者,你大可放心,他一定会解决掉魔物的。
从惠的语气中能听出他对阿诺德的强烈信赖,《雾之雷龙》的其他成员也用力点头。
接下来就是关键时刻了。露妲等人重新鼓起干劲,至今一直保持沉默的阿诺德,板着脸说:
无聊,不过就是只烦人的魔物,赶紧收拾掉它,然后下山去。我会在下次的袭击中解决掉它。
作战计划很简单,就是把原本位于队伍正中央的蕾拉,移动到最有可能遭受袭击的队伍尾端。
一旦遭受袭击,队伍里的成员会同时让出一条路,阿诺德则会全力拉近距离,将魔物解决掉。
蕾拉对自己施加防御魔法,其他人则做好随时能为蕾拉进行回复的准备。
虽然这个计划很单纯,但在目前能采取的作战中成功率是最高的。
我们一边走一边不着痕迹地改变队列。
我们绷紧神经,等待不知何时会发生的袭击。随着时间流逝,精神也逐渐被消磨殆尽。难道只有我们想慎重行事吗?并没有感受到魔物即将袭击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