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圆说：“王敏结了婚了，老公是伍总的堂弟。”
这是意料之外的结果，也是意料中的结果。他看麻圆的神情，麻圆好像已忘记了和王敏的矛盾。
曹哥说：“这下莫得机会了。”
麻圆也说：“这下莫得机会了。”
麻圆问他：“王敏在总店上班，还是当经理。你去不去看她？”
他想起王敏离开人和豆浆店那天，就会想起那天的示威游行。他平静地说：“不去。”
麻圆说：“王敏生了个女孩。”
他“哦”了声。王敏在成都打工、创业，在成都落户，有了最好的归宿。
他问：“你晓得王平在哪里开餐厅，也晓得王敏现在的情况，那你晓不晓得叶澜现在的情况？”
麻圆说：“晓得。叶澜早就辞职了，在德阳开餐厅。”
穆芝进来，站在门口看着他，眼睛放着亮光，他知道她在惊叹他和王敏的事。
他值夜班。吃饭的时候，没有顾客用餐，黄总和几个管理人员吃火锅。吃了饭后，不值班的同事都走了，他留一盏灯亮着，拿着书去大堂看。
他认真看书，黄总和管理人员谈笑着，他偶尔能听见一两句。前面响起脚步声，他抬头看是谁，是黄总，黄总看着他，他猜黄总是上洗手间，想到平时没有和黄总交往，但乐宜和阳姐提议给他涨工资，黄总没有反对，就想招呼黄总，黄总向他点点头，他等黄总走近了，笑着问：“黄总，还没回去？”
黄总说：“呃。”
他想到黄总是好老板，自己却爱阳姐，幸好没和阳姐发生性关系，也没有怂恿阳姐跟黄总离婚，算对得起黄总了。
看一两页书后，他拿2988玩，前面又响起脚步声，一阵风过去，他抬头看是谁，看背影，是那个天天坐在大堂耍的身高约一米七十五的胖子。
胖子从洗手间出来，走到他旁边时，看他在玩手机，大笑着摸摸他的头，他尴尬地看着胖子，估计胖子是笑他玩手机。
他对胖子有好感：“你还没回去？”
胖子笑着说：“我和黄总在吃火锅。”
胖子去吃火锅去了，十几秒钟后，他听见胖子说：“厨房那个摆盘摆得好的小伙子在玩手机。”
他看了会儿书后，黄总走了。小苏和穆芝把脏碟脏碗收进厨房，做好卫生，小苏开始和曹哥聊天。
小苏说：“穆芝咋个一个人坐在门口？”
他抬头看外面，穆芝坐在门外板凳上，一只手按着板凳作支架，身体向左倾斜，静止的背影像山一样。他记得以前好像没看见她一个人这样坐在外面。
小富姐大声喊：“穆芝，进来耍。”
穆芝回答：“不，我就在外面耍。”
他看了一会儿书,再次抬头看穆芝，穆芝还是那样坐着。他思考了下，觉得穆芝是有意坐在外面，就把书放在餐桌上，出去陪她。
他走到门口站着，发现空气里面的杂质很少了，街上的行人很少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精神许多，慢慢向她走去。穆芝偏了下头。
他走到她旁边站着，问：“咋个一个人坐在外面？”
第四十七章
穆芝回答：“外面空气好。咋个不在里面跟他们吹牛（吹牛：聊天）？”
他回答：“他们讲的我不熟悉。”
穆芝笑了，看了看面前的板凳，说：“坐。”
他在她旁边的板凳上坐下，她默允了。
她问：“放假回不回去？”
他说：“还不晓得黄总咋个安排。你回不回去？”
穆芝回答：“不晓得。”
他想了想，说：“莫回去。”
他希望能天天看到她。
她感觉到了他的情意，微笑着回答：“好。”
他问：“你电话多不多？在我手机上设置亲情号码，打、接都是一分钟两角，很便宜。”
穆芝一愣：“打、接都是两角？好便宜！好嘛。”
小富姐出来，坐在她旁边，在她耳旁低语，又注视着他，他猜小富姐给穆芝说了些什么话，能读懂小富姐的目光。??
小苏站在门口说：“搞卫生了。”
他扭头看门口，小苏双手叉腰，满面笑容地看着他，他友好地向小苏笑了。
穆芝站起来，他说：“我明天把手机号码给你。”
穆芝的脸上泛起了红云，笑着“嗯”地答应，好像面对顾客或者贵宾。他看着她的表情，心里闪过疑惑。
他看马路对面，看十字路口，十字路口不时过去一辆高级轿车。他惦记着自修，不能静下心来欣赏夜景，也进去了。
他看时间还早，就撕了张乐宜开菜（厨师长把要购买的菜写在纸上叫开菜。）的工作笔记本纸,写下他的电话号码和他的名字，把纸折叠好。
穆芝拿盆子进来端水,他等她出去的时候，说：“穆芝，我把手机号码给你。”
穆芝惊讶地问：“你写好了？”
他说：“写好了。”
穆芝把塑料盆放在发菜台上,接过便条，展开便条看他写的电话号码，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知道她是觉得他的字比涂建的字好。穆芝看完便条，把便条折叠好,装在裤子口袋里面，端着盆子出去了。
他搞完卫生，换上便服，把灯关了，到门外路灯下等她和她的女伴、小苏。凌晨的夜很静，杂念沉淀下来，脑海里面像装着清水的鱼缸，每一个念头都清晰可见。小苏出来了，没看他，一个人回寝室了。他看小苏走出有一里远了，大声喊：“小苏，莫忙走，一路回去。”
小苏听了，站在那里望着他。
他看穆芝拿着提包和小富姐出来了，他走到穆芝跟前，说：“我帮你拿提包。”
穆芝说：“不。”
小富说：“让他帮你拿嘛。”
穆芝把提包给他，很客气地说：“谢谢。”
他感到不舒服：她谢谢我是因为女性的矜持，还是我和她的实际距离？穆芝和小富在前面并肩而行，他凝视着穆芝的背影，异样陌生！
街道尽头的串串香里面，食客的喧哗声打破了夜空的宁静。小富姐说：“串串香的生意好。串串香的上班时间长，在串串香打工比在火锅店打工累。”
穆芝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