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照理说今晚本来就不该有月亮,可自从三年前灵童出世的那天起,月亮便发生了变异,不再按照一个月的周期循环变化,此后的每天晚上天空总是出现一轮圆月,只是那月亮的光华似乎在一天天的减弱,渐渐的暗淡下来。
双鱼村。
神庙前的祭坛上,白婆婆那有些瘦弱苍老的身躯,在有些寒意的山风之中,微微的颤抖着。
白婆婆凝视着龙隐山那片怪异的月华,苍白的脸庞微微抖动了一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祭坛下,不远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黑夜里只能看到一片黑影。此时,山风轻轻的拂过,树林里,树影婆娑,轻轻摇曳,犬牙交错的高大树影,在黑夜之中看起来有些诡异,宛如一只只巨大怪兽,静静蛰伏在这一片死寂的黑夜里,让人莫名生出一种寒意。
白婆婆昂首凝视了良久,方才收回了目光,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道:“你终于还是来了,谁也无法阻止,哈哈……谁也无法阻止……”
白婆婆无奈的苦笑了几声向着祭坛下方走去。
来到神庙前,白婆婆对着庙门拜了三拜,然后,起身,又念起了那昔日的咒语,不消片刻,一些熟悉的黑色符号,一个个再一次的从白婆婆的口中飞出,那些黑色的符号围着白婆婆的脸盘旋几周,攸的射入了庙门上的两只金鲤双眼之中。
庙门上的两条鲤鱼雕像的眼睛突然一亮,射出一道白色的光晕,那白色的光晕缓缓的在白婆婆的身上笼罩了片刻,然后突然凝聚成一道银光射入到了白婆婆的额头中央。
此时在银光的照射下,白婆婆额头中央的黑色太极之下缓缓现出了一个天眼,天眼之中忽然射出四道银光,分别射入了两只金鲤的眼睛之中,只见那四道银光在两只金鲤的双眼之中闪烁片刻之后便消失了,此时庙门自动的打开了,白婆婆没有迟疑,迈着缓慢的步子向着神庙里面走去。
神庙依旧和昔日一样,平静安详,那一具具栩栩如生的石像,依旧静静的矗立在神庙里,安详的看着这个悲欢离散的世间,不悲,不喜,不怒,不笑。仿佛亘古以来,时光就从不曾在神庙中走过,不管外面沧海桑田,人事变迁,它依旧如最初一般,从不曾改变过。
来到神庙最里边的灵牌前,白婆婆的目光显得有些忧伤、无奈,凝视了良久,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拿起了一个灵牌擦拭了起来。灵牌不多,只有八个,白婆婆很快便擦完了,现在她手中握着的灵牌是她的师父紫灵的牌位。
白婆婆轻轻的抚摸着紫灵的灵牌,目光渐渐显得有些迷离,似乎陷入了回忆的包围。忽然,一滴泪珠悄悄从她的眼眶遛了出来,攀沿过她那略显苍白的脸庞,最后义无反顾的投入了大地的怀抱。
“师父,弟子不孝,这是最后一次为你擦拭牌位了,明天弟子就要接受自己的宿命了,你若在天有灵,就保佑弟子能够拯救村民,使他们避过这场灭顶之灾。”
白婆婆对着历代神巫的灵牌磕了三个头,然后望向了墙壁上金鲤夫妇的画像。画像上的两只金鲤依旧安详的躺在那里,一点也没有改变过。
白婆婆从腰上取下一只匕首,然后在手指上割了一个口,鲜血顿时蜂拥而出,只是那鲜血已经显得有些黑了。白婆婆用鲜血在地上画了一直血色的金鲤,然后闭上眼睛念起了咒语,渐渐一些黑色的符号从白婆婆的口中飞了出来,最终融入了地上的血色金鲤中。
此时地面上那血色的金鲤开始发生异变,渐渐泛起了微红的光芒,不一会,那血色金鲤的红色光芒突然大盛,竟飘了起来,看起来宛如一只活生生的金鲤。血色金鲤在空中盘旋了片刻,突然化作四道血红色的血芒,极速的射入了墙壁上画像中的金鲤夫妇的眼睛中。
四道血芒在金鲤夫妇的双眼之中闪烁了片刻便消失了,墙壁上画像中的金鲤夫妇又恢复了原状,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白婆婆忐忑不安的盯着画像中的金鲤夫妇,此次她施展唤神大法,希望能够使金鲤夫妇现出法身,施展神通拯救白天,白天自从那天与黑熊精决战之后陷入了昏迷,被柱子爹父子背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苏醒过,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仔细算来已经整整两个月了,这两个月中白婆婆用尽了各种办法却毫无用处,白天依旧昏迷不醒。
白婆婆甚至不止一次的前往青蟒洞和白虎涧,希望玉凤仙子和金龙尊者能够施展神通救醒白天,可是也不知为什么,玉凤仙子和金龙尊者都在闭关修炼,不肯见她,只给她留了一句话:“因果注定,顺其自然。”
白婆婆没有办法只有求助金鲤夫妇,她每天都要来神庙施展唤神大法呼唤金鲤夫妇,可金鲤夫妇最近也不知在干什么,竟然始终不肯现身。白婆婆心急如焚,眼看魔龙即将出世,劫难即将来临,可灵童却陷入了昏迷中,她不敢想象一旦魔龙到来该如何抵挡,因此只有一次又一次的施展唤神大法呼唤金鲤夫妇,今晚将是她最后一次的尝试,至于金鲤夫妇能否显灵现出法身那就不可得知了。
由于唤神大法是以自己的灵魂之力化作一种执念穿越天地,所以如果经常施展便会损伤身体,减少寿命,白婆婆本来就中了诅咒,身体极度虚弱,最近又连番施展唤神大法,身心早已到了崩溃的边缘,只是在她心中还有未了的心愿,那就是拯救村民,使他们尽量减少一点牺牲,正是这个心愿支撑着白婆婆,才使她摇摇欲坠的身心得以坚持下来。
不过由于多次施展唤神大法,损耗了太多的灵魂之力,加深了白婆婆所中的诅咒,此时白婆婆额头的太极图案已经完全变为黑色,而身上的那道黑线也已经到达了心口旁边一毫米的地方,死亡镰刀已经开始悬在了白婆婆的头上,随时都有可能落下。不过白婆婆似乎根本就没有在意这些,她所在意的是墙上画像中的金鲤夫妇,他们能否听到她的呼唤现出法身,这才是她最在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