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你报什么恩!”朱雀见此,不是不深为感动寇一华的以命相护,可是她不愿看他以卵击石,螳臂当车。
“交给我吧,我能挡,就替你挡着,挡不了的,咱们同生共死就是。”寇一华转过身来,微笑看她,如此说道,仿佛都是极轻巧的事,可以这般云淡风轻,细风拂柳,“你待我好,待我的心意,我既不能报答万一,也绝不能袖手旁观。”
同生……共死,朱雀听罢这话,此刻方觉得,往常苦楚,不止甘之如饴,还值当!
这个男人也可以生死不顾的站在自己面前,她曾万分羡慕秦可心,这时更不想去分辨,何为情使然,何为义之故。
再瞧解颐,自他上山后,对赤霞峰多有微词,两人更是几番对立,如今居然要丧命他手,自己千年修为敌不过这个生不过百年的凡人,真是时也命也。
解颐见寇一华坚持维护,只好不再顾及,正要动手了,段无鱼一把擒魔剑便飞刺过来了,“那妖我可以不管,你要伤寇叔,我是绝不容许的。”
绕来绕去,终归要对上,绕也绕不开。
两人电光火石的打斗开来,段无鱼这时竟生出熟识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
解颐若不是有心相让,段无鱼跟他绝过不了两招,他的阴阳环实则一袭一卷,顷刻就能收了他的擒魔剑,可他竟十分耐心的,与他周旋,连寇一华都看得出来,真可谓是步步退,招招让,才容得段无鱼与他缠斗如此之久。
一人舞剑,都自觉是花花架子,何尝以命相搏了,心头总有异样,愈发疑惑,无奈看不清面前对弈之人,都是镜花水月。
一人耍着银制的一对阴阳环,眉头是苦思,眼中皆是深不见底的愁绪万千。
两人从东升斗到西落,都渐觉疲乏,其实招式都使得慢了,几乎要停顿了,武器的对峙,偶尔擦出的火花“噼里啪啦”的晃着人眼,段无鱼因此走了一瞬神,便是这转瞬即逝的当口,解颐忽然攻势猛烈起来,一个激灵,将段无鱼也带得清醒几分。
“以后你但随心意去做。”边斗着,顿下的间隙,解颐边向段无鱼没头没脑的说。
“就像现在这样畅快的活,不要被任何枷锁压制了。”
他忽这样嘱咐,使得段无鱼更一头雾水,“乒乒乓乓”的兵器相交中,他一字一句都出得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
“不要再用索妖目了。”
等他说出这句话,段无鱼心底生出惊慌,没来由的,一颗心往下坠,掉得自个的胸腔都兜不住了。
“我本来想叫你替我师傅报仇,可是思来想去…….”解颐这一招终于不再轻轻巧巧的挠痒痒,而是真的将他的擒魔剑夺来了,段无鱼只觉手上一麻,朱雀仿佛这时才明了解颐的意图,她朝段无鱼大喊,“拦着他”,然而为时已晚,那擒魔剑被他缠着绕着,飞出,又旋回,他逞着胸膛朝着锋利迎上去,擒魔剑深深刺入他的心脏,发出沉闷的…….像落水般的声响……
“我不能…….叫你重蹈我的覆辙……”解颐的胸腔喷涌出血来,将那没说完的话,强行提着气说出口了。
他终于以这样的方式,替他的师傅虚见先生报了仇,随着鲜血流淌着,心中所有的愧疚,悔恨,压抑都一同被抒发了,轻松许多。
寇一华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段无鱼空荡荡的手迷茫的抖动,看着眼前的解颐,颤着唇问他,“为…….为什么……”
解颐于此重创下,改头换面的法术亦随生命消逝,露出本来的面目,当着段无鱼的面,一点一点,洗净铅华,终见…….庐山真面目……
而段无鱼也在那一刻,激动得仿佛要窒息,僵住的嘴良久后才撕心裂肺的喊出.……“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