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寇一华答着,心中感念她一再的相救恩情,又说道,“神君截了秦可心,怕是古颜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不值当为了我们去开罪她。”
朱雀闻言嗤笑一声,又傲然说道,“她能奈我何!”
寇一华见她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也是像极了商场拼杀时的秦可心,一时出了神,朱雀以为他是心中有愧,担忧自己,便又解释说道,“以往大先生也甚少跟白狼交道,白狼性情狡黠,其他各峰都是敬而远之。如今古颜那个丫头当家,居然想要拉拢它,我不得不联想,她是怕哪天跟我赤霞峰的关系维系不下去了,万一撕破脸了真动手起来,白狼向来与我不合,则正好可以襄助她。我怎么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呢?”
朱雀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跟他解释,若说救她秦可心真只是为了破坏古颜对雪狼峰的拉拢,这理由仿佛是立不住脚的,能让自己如此直白的去与重光峰作对,则明显是跟想保护赤霞峰的初衷南辕北辙了,这样不顾后果的激怒古颜,说不定再过一会儿,重光峰就会陈兵在门外了……
朱雀以前快意人生,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从来无需有什么顾忌,如今竟然为了一个人类,事事关怀,处处费心,忽觉倦意浓重,她将心底的喟叹吞咽下去,一双明眸又放眼远眺,瞳子则幽深,只因……用情深沉!
“你马上,调动所有能够调集的人,留下一部分守卫住重光峰,其他的则由你统领赶赴到赤霞峰去,她若不肯将人交出,你一概杀无赦!”大殿里,古颜神情严肃,出言果决。
“为了区区一个秦可心,使整个神仙山陷入混乱厮杀,值得吗?”解颐虽对赤霞峰所作所为诸多不满,可此刻对古颜的决定亦是质疑的。
古颜微闭双眼,叹了口气,方说道,“为了秦可心,为了龚夫人,为了妙妙,为了一切一切被妖族随意屠杀的人,也为了一切一切将被妖族随意屠杀的人!”
解颐仍旧有些犹疑,这样撕破脸了,就没有回头路了。
“你要清楚,真等大先生回来了,咱们就什么都做不成了,你还得像以前一样,对待妖族的屠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睁睁看着同类被残杀!”古颜窥他心意,知他面对如此重大的决定,心怀犹豫,恐事态无法控制,故又搬出大义的理论来,冠冕堂皇的蛊惑解颐下决心,以掩盖自己的私心。
这些话又无一不正中解颐下怀,他以前是一个捉妖师,师门祖训,是从小教诲他除魔卫道,解救苍生,然而自上得神仙山来,所有一切皆与初衷与信仰背道而驰,郁郁不得志,如今古颜能下定决心与妖族对抗,自己又何尝不想一偿夙愿,总强过终日昏聩,碌碌无为。
如此思想,正要遵命行事,忽然虚见又来了,古颜与解颐一看,便知道定然是来阻拦二人行动的,果然人还未跨进大殿门,厉声斥责已先响彻,皆怪这大殿高大空旷,因此显得尤为刺耳,“为了一逞私欲,置山上生灵于不顾,姑娘如此盘算,终会搅乱这神仙山上的安宁!”
古颜粉脸一沉,明眸一横,看到虚见快步进了来,长袍长者一脸倨傲,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直言不讳的细数她的过失,“姑娘一而再,再而三要挑起战争,到底意欲何为?你不来我重光峰,山上人皆可安居乐业,你一来,终日思想着要与赤霞峰争一日长短,毫不将世间生灵性命挂怀,只想要使自己私欲得逞!”
古颜任他责难,先不做声,不予反驳,还叫人端了茶,悠悠的饮,茶气馨香,氤氤氲氲的冒着,扑到她脸上,又觑见赤瞳那只讨厌的苍鹰正悬于大殿梁上,无声的直勾勾的冷峻的盯着自己,与此刻虚见看着自己的眼神是一模一样的,惹得古颜自心底生出厌恶来。
虚见见殿上的人顽固不化的桀骜态度,对自己所言语的话,充耳不闻,显得轻浮至极,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她都必定听不进去,一时不知如何治她才好。
虚见不是不知大先生的安排,大先生独独将他和解颐留下守着重光峰,一来确是因他二人在天劫中道法未遭大损,二来,则是大先生心知解颐上山日浅,还胸怀着人间的善恶是非准则,易因此冲动行事,故留下自己,实则也是督察他的行为,稳定大局。
然而他失算的,是这年轻的古颜,她主意坚定,还天资聪颖,那日修炼起来,使整座重光峰上都闪耀着紫光,殊不寻常,可惜其为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终归要毁了这一方安定!
古颜见虚见不说话了,方才开了檀口,叫宁莫传令,竟是,“赤瞳明面上是朱雀送给虚见先生的眼睛,实则是听从朱雀的派遣,监视重光峰的举动,妄图…….从中谋利,”古颜临场发挥,急中生智,一字一句的斟酌着,脑子转得十分灵泛,“如今赤霞峰处处与我重光峰作对,唯有,杀了赤瞳,削减朱雀在我重光峰之上安插的势力。”
虚见听得古颜竟要拿赤瞳开刀,这是万万不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