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他家,别人李家也没大到一提到姓就知道了呀!”小贩跟段无鱼打趣说。
段无鱼便又匆匆赶到李家去了,首先还是礼貌的通过了门房,到了堂屋,就被秦可心拦住了,“这会天都黑了,段先生所为何来?”
段无鱼对她本来就没有好气,如今为了纠出那妖道来,还是诚恳的说道,“我查出来,今天夫人带回家的道士,跟陈村的瘟疫有关,他施展了妖法,使村民深受其害,请夫人把他交给我处置,莫让他害了您宅中安宁。”
莫说秦可心并不信他的话,又以为他仍是为了古颜难为自己,便拒绝了,“我观察那位先生,道骨仙风,又怀有仁心,主动要治好我先生的病,我心中感激他的慈悲,是绝对不会把他交给心怀叵测的你,你请走吧!”
秦可心说着下了逐客令,也不理他,段无鱼追上去劝道,“如果你不信,大可以去问寇叔和寇兰,他们现在正在陈村!”
秦可心猛一听得寇家父女去到疫情严重的陈村了,面色担忧了一瞬,又严肃重申道,“那我再说一遍,我不管那位先生是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情,只要他能医治好我先生的病,其他事,我一概不管。如果你真的有证据,证明他跟陈村的瘟疫有关系,就叫警察局来抓他,那我倒是无话可说,可是现在,麻烦你离开我的家。”
正当秦可心和段无鱼为了妖道的事情争辩的面红耳赤的时候,那道士却在李家后堂心满意足的好吃好喝,被富贵人家奉做座上宾,吃喝用度一应俱全,还是珍馐百味,玉露琼浆,比在山上受神君的呼来喝去,伏低做小要自在舒坦的多,简直是乐不思蜀。
段无鱼拿秦可心无计可施,只好退出了李家,走到门口,见到李耕,心里的火气正愁没处可撒,逮着他就斥责道,“古颜好歹叫你一声哥哥,现在还不知道被你母亲弄到哪里去了,你就能无动于衷,毫不关心,不愧是秦可心的儿子!”
这番话,像针一样刺痛着李耕的心,使他无法再抬起进到家门去的脚步。
“不是我干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秦可心追了上来,冲他说道,眼神里,是渴望他能够理解的希冀。
古颜的突然出现,将他们极力想要忘记的回忆拖出水面,撕破尘封,她记起自己的疯狂,他想起自己的无能,唯一没有改变的是,他如今依旧无能,连回头看她的勇气也没有,生怕一回头,一切又历历在目……
她紧紧抿着嘴唇,时而又狠狠咬住下唇,眼泪流淌在苍白的脸上,又变得干涸,眼眶红肿的,眼睛里是一贯的,却又从来没有那么深刻过的坚定,狠厉……
用劲所有的力气,死死抓住门锁,铁锁经过火焰的炙烤,将她的手烫的露出蘸血的肉来……
“妈,阿姨和妹妹在里面……救救她们……救救她们……”
此时李耕大约……四五岁,他耳朵里起初全是幼小的古颜在屋里哭喊,“哥哥……哥哥……好烫……救救我跟妈妈……”
可是无论他怎么摇晃母亲的手臂,母亲也不再像轻易答应给他买玩具那样,尽管他哭喊的声嘶力竭,直到现在,还能够深深记起当时的无力,和绝望!
“我知道了。”他语气十分平静的说道,在夜里显得尤为冰冷。
秦可心看着李耕越走越远的背影,紧紧环住双臂,身影萧条又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