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家大宅。易扬一脸怒容高坐着,云娅乖巧的站在一侧。
穆易离去的时候没有一丝犹豫,本来说好的一起吃饭就这么作罢。云娅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易爷爷,穆易哥……”
拐杖狠狠的在大理石地板上一敲,易扬冷哼,“只要我还在一天,他就是我易扬的外孙,就得听我的话!”
云娅背对着易老爷子露出一个美艳的笑容,辛暖!即使你是他的妻子又怎样,没有家人祝福的婚姻,你幸福么!而她只需要做个乖巧的孩子就好!
劳斯莱斯一路奔驰,车内死一样的沉寂。
最后,夏彤一枪打在陈德心脏处给了他一个痛快,乔木收拾了现场回去继续潜伏。夏彤累极被路林锐带走了,临走前夏彤抱歉的看了她一眼。
她知道夏彤的意思,她在抱歉她的出口把她推到了那样的境地。辛暖回以一笑,没有关系,夫债妻偿而已。
此刻,她坐在穆易身边,那人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辛暖自然的挪过了一些,还未坐定那人一手把她捞回了怀里。在他们两个人的对局中,辛暖从来都不是胜利的一方,除了顺从她没有第二条路。一如当初的结婚。她没有穆易那么狠,做不来那么残酷的事情。
他可以毫不犹豫把枪对准夏彤,也可以在夏彤说出那句话之后,狠狠的掐上夏彤的脖子。若非路林锐——
辛暖不知道,他可以这么狠,如果有一天,那个人是她呢,她违逆了他的意思,她会有什么下场!
——穆易,你刚去哪儿了?你欠我们的。
其实这句话,她也想问。终归她没有夏彤的勇气,除了沉默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其实真的很想知道,当她担惊受怕,孤独无助的时候,他在哪里呢?
司机不敢回头,但还是勇敢开口,“易少,我们去哪儿?”
“回易家。”
易家?不是易园!
辛暖浑身一冷,这个时候还要去易家,见她么!那她这样算什么!不能这样!辛暖惊得抬头,“不行!我要回易园!”
车子没有半分掉头的趋势,穆易也没有半分动容,脸色暗沉的如同十二月的冰霜。心里悲凉,但还是固执的扬起小脸,“穆易,我要回去。”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去见她吗?一天都不能等!或者,你可以放下我,自己去见她。”
穆易冷了脸色,眸中阴鸷,“辛暖,你是这么看我的?”
辛暖摇头,没有多余的心思看他,也看不懂。但她知道,此刻她不能去易家,她不想以这样的面目见那个女人,已经输了一次,不能再卑微到尘埃里。
“我这个样子怎么见人?”
她的衣服早已脏乱,身上披的是夏彤的外套,她始终死死的攥在手里不曾松动一毫。因为那里面有她最深的耻辱,她不要任何一个人看到。
穆易心里深深一痛,低头在她额上吻去,“没关系。我不介意。”
他有足够的自信,不管辛暖变成什么样子,她永远都是他心上的人。他爱她,不因她的美丽,坚忍,只是因为她是天上人间独一无二的辛暖。
“不可以。穆易,我不去易家。”辛暖固执的坚持。
穆易顿怒,声音突然狠戾,“辛暖,不要任性!我说了不介意。”
不要任性!这是她第二次听到,因为同一个女人。
眼泪突然流下,抑制不住,辛暖闭上眼睛,强忍着心里的苦涩,克制自己的嗓音,“如果外公看到我这个样子
会生气的,如果一定要去,我回家换件衣服好不好?”
心一紧,他知道她哭了。即使强忍着嗓音可胸口的温湿还是出卖了他。心里如同被人狠狠碾过,压抑许久的心疼倾泻而出,他软了声音。
“回易园。”
心里松了一口气,灼热的气息迎面扑来,穆易的吻焦灼落下,一寸一寸,存了狠心,似乎要把她每一寸都吻遍,脸上的红肿因着他焦灼而暴力的吻再次疼痛起来。
“穆易,我很脏。”
唇角一顿,穆易冷冷的抬眸,邪魅的眼角如同画中的色彩般绚烂,却携了冰天雪地的冷寒,空气霎那冰冻下来,穆易微眯了双眼,那声音,如同牙缝里挤出来。
“你说什么?!”
辛暖无畏的对上他的眼,“我说,我弄脏了。”想到被人那样对待,心里的恶心又涌上来。强忍住胃里的泛酸,辛暖勇敢的抬头。
已是初夏,窗外的夜色点点暖意,可车内却是一片冰凉。
她想她不会忘记此刻穆易的表情。似痛似怒,又似有着强烈的恨意。英俊的眉毛直入双鬓,俊美的眼眸染上了夜色,摇曳而美艳,即使盛怒中也带着风情。薄唇抿紧,却又突然展颜一笑。
下巴被擒住,那人强制她与他平等对视,眸光扫过她的脸,在红肿处一顿,偏又立马转开,邪佞的语气如同刀割般,“嫌脏么,可我觉得这样的你更具风情,说不定尝起来味道更好。”
说完铺天盖地的吻又落下,带了惩罚的恨意在她脸上肆虐,最后流连于双唇。辛暖心里痛极,下了狠劲张口就是一咬,血腥气立刻弥漫,那人却反而越发狠戾起来,不顾满嘴的血腥,更加肆意起来。眼泪流下眼角,流进嘴里,混合着穆易的气息,嘴里的腥气,和她的泪水,那人尤不知足,似乎还不放过她。手突然伸到悲伤,辛暖心里一凛,再用力,却是咬了自己的舌头,血丝沿着嘴角渗出,那人才稍稍停住,放开了她,只一眼,她便看到苍凉的寂灭。
她好像看到了过去三年的缩影一幕一幕重现于眼前。
车子一停,已到易园。辛暖不顾车未停稳,率自开了车门便往易园跑,一口气跑上楼,跑进卧室,反锁住门,靠着墙角喘着粗气。
窗外点点星光漫起,镶嵌于天幕中,闪着银银的光芒,一点一滴落入光洁的地毯上,形成一个一个小圆点。辛暖眨了眨眼,星光璀璨,她似乎看到妈妈的眼神,那样光彩夺目。身子一软,瘫坐于地,把头紧紧埋入双膝,终于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