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中听了白仪的话直接就拿着刀前进了,他走到了百鬼之首的面前直视着他,然而在我的眼睛里我又看见了那百鬼之首楚楚可怜的模样,水汪汪的眼中似乎就要闪出泪花了,让人好生心疼。只不过我不知道欧阳中的眼睛里是看见了什么,我只看见欧阳中毫不犹豫的拿着银质小刀向那百鬼之首的心脏给刺了过去。
进展是出奇的顺利,让人有些隐约觉得不对劲。
欧阳中以为就这样便是成功了,他使了使劲将那银质的小刀刺深了些,那百鬼之首就开始喊叫起来,而那银质的小刀就开始腐蚀他的身体,使得一阵青烟飘起,恶臭阵阵。结果就在我们都满心欢喜的时候,顾方淮和欧阳峄山也又加快了自己下棋布阵的速度,而欧阳中却开始也有了反应,他突然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蜷缩了起来,他看起来痛苦不堪,却还是在紧紧地握着那把刀,我觉着不对劲连忙喊他:“欧阳中你怎么了?”
欧阳中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扭曲着脸朝我挤出一个字:“疼。”
我不明所以,示意他将手拿开,先看看他捂着的胸口下边究竟是什么。
他伸手看了看自己捂着的胸口,只见那块正在缓缓地冒出鲜血,不知何时被开了个大口子;白仪却还是在给他下命令:“你赶紧,不要犹豫、踌躇,抓住现在的机会,将他的心头肉剜下,咀嚼咬碎了。”
欧阳中此时已经是进退两难了,他忍着新的伤口还是听从了白仪的话,继续用刀子对着百鬼之首开膛破肚,可是他每每一刀都开始让自己痛苦不堪。我很是不明所以,只是隐约觉着他们两个有些相同,果真,在欧阳中剜下百鬼之首的心头肉时,欧阳中忍不住说了一句:“妈的,心口好疼。”
听见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瞬间是明白了,他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自己的身上有所反应,他既然是孕育了这百鬼之首,也就说明已经是和他一脉相通了;而他亲手要杀了百鬼之首,亲手要将百鬼之首的心头肉给剜下,并且是将它咀嚼湮灭,他自己就要得到相应的痛楚与惩罚,因为他要弑骨割肉,也要遭受天谴。我想喊出来告诉顾方淮和欧阳峄山他们,可是我又忍住了,又在踌躇犹豫了,现在将欧阳中喊停下的话一切就全都前功尽弃了,而不喊他停下又不知生死所归了。我哆嗦了一下看了一眼白仪,只见白仪也正看着我笑得灿烂:“果真是个聪明的丫头。”我感觉到他的手在我的肩膀上边轻轻拍打着节拍,然后他温柔如水的对我说:“你就这样保持沉默就很好,他是个男人,也是个阴阳师,而事情也是因他而起,自然是由他去解决了这件事情,你不用阻拦,也不用去干涉,都是听天由命,即使是死了,也就是活的和你一样,不是吗?”
我突然愣住。
对于白仪说出的这番话我很是震惊,才瞬间是感悟,我们这群人活在这里,已经是无关了生死,无关了阴阳,都只是在做着让这个世界看起来还很美好的工作。我也忍住了,没有再喊欧阳中,也不知道在那边下棋布阵的顾方淮和欧阳峄山是否都知道这个真相;我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因此而后悔,但是我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喊欧阳中。
随之我便看见欧阳中忍着自己的疼痛,将那百鬼之首的心头肉给剜了下来,然后他将那血淋淋的心头肉送入自己的嘴中,将它混着血腥咀嚼成一片猩红。欧阳中捂着自己的胸口慢慢地蜷缩在地上,最终我便看见了那百鬼之首缓缓地褪去了在我眼中那少女般的皮囊,也没有了眉宇之间的那颗朱砂痣,取而代之的是他真实的面貌,是一团黑乎乎,看不清脸的一个身影。
他长的独特,身影修长,四肢利落,身上穿了个长长的玄色袍子将自己包裹在其中,让人看不清任何,而他的声音也很是低沉,我听见他痛苦的喘息声,也是很有磁性与魅力得男声。他瘫倒在地上,身上的黑色开始变幻成了无数的小小星点在闪动着,随之一旁的黑仪痞痞地吹了一个口哨,顿时那群黑乎乎的小蝙蝠又回来了,它们听从着黑仪的指挥对着百鬼之首一拥而上,将他身上那些星星点点给吞噬了个干净。瞬间几秒钟的时间,我就看见了百鬼之首已经是不复存在,地上只是剩下了一具被玄色袍子包裹的白骨。
黑仪走上了前一把掀开那玄色的袍子,然后他弯腰伸手取出了那白骨里边的一小截白骨,我仔细看了看,他取得是那具白骨的一小截龙骨,也就是人们常常说的脊梁骨。黑仪拿着那一小截白骨向着我们这边走过来,我以为他是来找白仪的,本来想偏了偏让个位置给他,谁知他走了过来直直地在我的面前停了下来,我疑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问:“怎、怎么了?”
见我说话哆嗦了一下,黑仪和白仪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接着黑仪将那一小截白骨在双手之中搓了搓,又拔了我几根长发再接着搓了搓,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只见黑仪像是变法术似的将一个白骨吊坠呈现在了我的面前。我细细一看,发现那一小截白骨已经是被我的秀发给穿过,做成了一个极其小巧精致的骨铃。我惊奇不已,赶紧接过研究,“这是什么?”
白仪在我身后缓缓道:“这是‘百鬼铃’,也是骨铃,虽不能在阳间价值连城,可却是能在阴间调兵遣将。它在这几年之内还有着百鬼之首的气息,你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小鬼们听从摇响它就可以了,总能助你一臂之力。”
我犹豫了一下:“这是给我的?”
白仪和黑仪很是默契:“是的。”
我也不含糊:“那我就收下,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