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我听见声音欣喜若狂的转头,可是我刚刚转过头的时候就看见顾方淮就吓了一大跳,他赫然看见黑白色的我满脸斑驳阴影和绵绵延延的血管经脉,像极了金庸小说中中毒了的症状;在我转头的时候我手中的动作停下了来,顾方淮赫然看见我怀中的器皿装着一大锅血肉模糊的不明物体,它们莫名散发出一股腥臭味和血腥味让人作呕。顾方淮吓了一跳,他赶紧上前去拉起我将我手中的器皿一脚踢翻,“快走!”
“啊啊,不能的不能的,孩子们都掉了。”我见器皿里的东西都洒了,然后我疯了一般不受控制趴在地上用手捡起来又放进器皿之中,嘴里还在叨叨絮絮着:“待会儿郭妈妈又得生气了。”
郭妈妈?顾方淮疑惑了,难道是那个女子?
他也顾不了这么多,又不能将我塞进烟夹之中方便携带,他只好咬破手指点了一滴鲜血使她尘封安静下来,然后他直接将我拦腰扛起放在肩上,又狠狠的踹了一脚那个器皿,仿佛是很生气它把我折磨的这个样子,器皿之中的婴灵小鬼也是被他吓得哇哇大哭起来,拖着支离破碎的身体四处挣扎着,只是,顾方淮还不解气,他又跑上前去狠狠踩了几脚,略施法术让他痛苦泯灭。
肩上的我本能的紧紧抱着顾方淮的腰,虽然是在一夜之间被那个女人驯服的没有了一丝脾气,甚至是没有了基本的反抗与逃跑能力,但是我莫名之中就是知道眼前的这个男子能给我安全感。顾方淮扛着我到了大门口,正准备出去时,沙发上却又出现了那个女子,她不急不慢,但似乎是很暴怒的说:
“你想带着我孩子的奶娘去哪儿?”
顾方淮不想再跟他废话,他抱紧了我想要冲出去,谁知那女子完全是怒了,她迅速的飘过来堵在顾方淮面前,恶狠狠地盯着他。此时的她又换上了那身朱砂红旗袍,配着飘逸的黑长发显得格外妖娆与危险。顾方淮丢掉手中碍事的旗袍,空出一只手拿着手中的工具油纸伞去捅她,女人身体轻盈飘逸,好几下都被她给轻巧的躲了过去,接着她“咯咯”的笑起来,“你还真是有趣,这么保护她。”
顾方淮不理会她,直接打开那把油纸伞,只见那油纸伞被撑开之后里边赫然布着密密麻麻的红丝绕,那红丝绕巧妙地织成了一张天罗地网;而那油纸伞边沿周围还挂了不少的青铜铃,是专门捕魂之用的。顾方淮直接动手,谁知那女人不动不移,忍着被红丝绕灼伤的痛苦紧紧地抓住了那把油纸伞,顾方淮奇怪的看着她,只见她不敢相信的看着那把油纸伞,仿佛是见到了故人一般,她看了半天伞面上的美人图。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美人图的一笔一画,一红一白,最终,停在了美人身后的一片青山上,接着只听见她缓缓地说: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顾方淮瞬间明白了,果然那油纸伞上画的就是她。
而且她看见这把伞脸上满是忧郁与痴情,想必这把伞的作者定是负了她。可是顾方淮也不想再追究这些已经再也回不去的过往,他也不想再于此和她纠缠,他趁着女子不注意的时候,飞快的踢翻那把油纸伞,使得那把油纸伞飞舞在半空中,展开那张天罗地网,将她狠狠缠绕其中,接着那油纸伞边的青铜铃立即散发出清脆幽冥的声音,女人听了之后开始捂着脑袋哀嚎不断,她跌跌撞撞坐在地上,任由长发散在地上绝美壮观。
顾方淮突然发现肩上的我也痛苦不堪,他赶紧把我给推到一旁,自己接着收紧了那天罗地网,随着网的收紧,那青铜铃也一声一声的响起,眼前的女子开始慢慢变化,仿佛是被灼伤了一层外表;首先变化是她身上诡异的朱砂红旗袍变成了静雅的素白色旗袍,再接着她凌厉的黑长发变的细柔绵长,温婉动人,最后,她惨白的脸上那道触目疤痕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她年轻时的容貌;那时的她在笑着,满脸幸福感,双手温柔地抚摸着微微凸起的小腹.....
顾方淮和我吃惊的看着她,随之,一片青烟弥漫开来,女子彻底消失了!然后我看见屋内的数百个婴灵小鬼都停止了哭声随着她一起烟消云散,不再存在。
顾方淮将伞收起,让这女人彻底的泯灭在了这油纸伞中。
接着他缓缓走到我的身边,轻轻抱起我,为我拂去纱裙上的杂质;我好似疲惫,翻了个身窝在他怀中睡的迷迷糊糊,眯着眼睛我看着顾方淮咕哝了一句:“去哪儿?”
他默默笑了回应我一句:“回家。”
我被顾方淮带回来之后就整整睡了一天一夜,顾方淮将我丢进大衣柜之中任由我睡得天昏地暗,只不过半天见我没动静就会打开衣柜偷偷看看我怎么样,老是把我给吵醒了。趁着我熟睡的这段时间顾方淮出门去警局收集了那片老店铺区的一些资料,顺便走访了一些老人了解了些较久远的历史,得到了一些重要的信息之后,结果果然是如顾方淮所料!
他带着资料回了家,正巧已经是傍晚有些饿了,顾方淮看着宅子之中寥寥无几的食物他只好煮了一碗鸡蛋面,外加了些小熏肉放在其中,随之厨房内便飘起了一股清汤的香味。
顾方淮将其盛好在碗中,正准备吃面,突然感觉身后有些异常的响动,他警惕地回头——只见我穿着件白色睡裙披头散发在厨房的柜子之中翻箱倒柜,顾方淮被我这样子吓到了,他无奈道,“在找什么?”
“师傅,我也饿了。”我迅速隔空穿过柜子到隔壁柜子之中又继续寻找,“那些香烛呢?”
“上回被你吃光了。”顾方淮吃了几口面又放在一旁,他走出厨房去到了门口处喊了一句:“你等等,我去买。”
顾方淮去香烛店买了一堆各式各样的香烛,连老板都没见过买香烛如此杂乱无章的人;不过,他看买东西的人是城里有名的阴阳师,他也不敢多问,只是寒暄了一句:“先生如今一个人住可还习惯?”
顾方淮愣了一下,“一个人?”
香烛老板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你那徒儿走后不是就一人住着了吗?”他又接着说,“别太往心里去了,你看你都消瘦了不少。”
顾方淮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