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止把林璃放下,"不想迟到的话,就跟紧了。"
"哦!"林璃在介止身后左看看右看看,小声咕哝道:"混蛋,大混蛋,刚才扯的我衣领子都要扯坏了。"
"你说什么?介止回头看着她,笑靥如花。
"没,没什么。"林璃结巴地道。心里却暗想,他的耳朵未免有些太灵了吧……
介止扫了扫她的衣裳,衣领皱皱巴巴的。"你不穿校服,看来也不是什么好学生。衣领子扯烂了又会怎么样。"
一听他这话,林璃顿时不乐意了,"谁说我不是好学生了……我是学校里的有名的……额。"她顿了顿,"好学生。"
不过介止对她说的话却嗤之以鼻,她若要是好学生的话,在酒吧里他就不会和她遇见,在那天早晨也就不会看见她和外面的混混在街巷里打起来了。
她的长相虽然和林姗长得一模一样,可是性格确实完全相反的两个人。
把林璃送到了学校,介止在门外发起呆来。
有几个认识他的人看见他就跑过来喊着,介止哥哥。
"恩。"他微微点了点头,终于下定决心,朝校长室走去。
此刻,校长正坐在校长室里面数着钱,他的手指都要数的酸了,偶尔停下来吸一口烟,又继续数。
"一张粉红色的毛爷爷……两张粉红色的毛爷爷……三张……七张……一百张……"这么一数就数地没完没了了,校长嘴巴里的口水都要流到地上去了。
"陈校长,很久不见。"介止的声音幽幽地从门外传来,校长手上的一沓厚厚的红钞票掉在地上,声音中透着惊异,"小少爷,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最近……养的多肥了。"介止的嘴角仍旧挂着一抹淡笑,A市几乎所有的大产业集团都归在他的爷爷名下,他这个小少爷自然是不能少了什么。包括这皇家学院,也是他爷爷当初一手用钱砸大的,却不知道他的处心积虑,又成全了多少的肥羊暗中揩钱。
"额!"校长擦了擦额角流下的冷汗,"小少爷严重了,小少爷今天这么有空来学校看看了?"说着他脸上露出了巴结的笑意。
介止轻描淡写的瞥了陈校长和地上的一沓钱。他手指勾了勾那沓钱,陈校长颤颤巍巍地捡起来,"小少爷……"
"恩!"介止拍去那沓钱上若有若无的灰尘,"你们学校是不是有一个叫作林璃的女孩子,把她的资料调出来,我要看一下……"
说完,他自顾自地坐在了校长原来的位置,翘起了二郎腿,扬了扬眉,似乎对他愣在原地有些不满,"你还不照做?"
陈校长连连点头,"是,是,这就去!"
大约不到半个小时,林璃的资料就被交到了介止的手上,"小少爷,这个女孩不太好惹。她的爷爷的官还挺大的……"校长揉了揉额头,好意地提醒道。
"是吗?"介止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比我爷爷的官还大吗?"要是可能,真的不想拿他的爷爷和其他的爷爷来比。更何况,在介止的心里,他爷爷是那么腌臜,要是可以,他根本不想做他孙子,那个可恨的老头!
"这个……"这问题倒是不能把陈校长难住了,他的脸上很快就堆出了满满的笑意,"那自然是没有小少爷的背景雄厚了。"说完,他又问,"不知道小少爷要她的资料是干嘛?……"
"这你就不需要管了。"介止看了他一眼,眼睛中带着疏离感,"你现在可以走了吗?!"
陈校长汗颜,这是校长室……小少爷要他走,走去哪里啊!不过既然小少爷要他走,他自然是立马唯唯诺诺地准备离开。
"等等--"介止突然看了眼要退出门口的校长。"明天你处理一下,我要上学,至于班级,你随便选。"说着他懒懒地身子靠在椅子上。
校长点头,夹着尾巴立马退出校长室。
接下来的话--介止瞅着手里的档案袋,林璃,让我更了解你一点吧……
第二天,介止还是坚持着起来晨跑。倒是没有再看见林璃,想来这孩子应该学会了安分一点吧,又或者躲在哪里他不知道的地方干着坏事。
毕竟A市这么大,他也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不太熟稔的女生去利用他的关系网。介止一直和自己说,"她长得再像林姗,终究不是她。"
"就帮她这一次吧!"介止摇了摇头,身子停在栏杆边。此时他已经跑到山顶,冬天早晨的风吹在脸上,刺痛刺痛。
他的耳机里正放着,歌手李代沫唱的遗憾。那句:别再说是谁的错,让一切成灰,除非放下心中的负累,一切难以挽回。他的身子轻轻颤动了一下。
李代沫的声音正是他喜欢的悲伤的音调,特别符合他的心情。
"似乎,最近,潜意思总是想让自己抑郁啊。"他苦笑了一下,拔了耳机。正好人处在高山,四周空旷无人,胸腔里有气,便大声地喊着,
"林姗!我想你!你过的好吗?"
……
"林姗!我想你!你过的好吗?"回声响了一遍,没有人应答,介止便坐在地上,神色痴欸。这时候,天空就落起皑皑白雪。
雪花落在他的绿色的发丝上,格外显眼。他孤寂是身影就要和天地浑然一体。想起看动漫时候,问雪花为什么是白色的,答案是它忘了自己的颜色。
那时候还不大懂这句话的意思,现在却是这么地清楚明了。
"喂,你在这里干嘛?"身后传来的声音,仿佛空谷幽兰,"我远远地看见有一绰绿色的头发在白色里格外显眼,冬天哪里还有草长的这么绿,我就觉得稀奇,一过来看,果真是你啊!顾少爷!"
介止缓缓地把头转了过去,他眯了眯眼睛,声音有些不确定,"林璃。"
"恩,是我!我今天不上课,我就来这里了。怎么啦?见到我很稀奇吗?"林璃眨了眨眼睛,她看着天空,"你看这好好的天怎么就又下雪了,真冷。"说完,她想起了什么似得,猛地一看介止,"你不是怕冷吗?怎么就穿一件衣服就出来了……"
介止低头,看见自己穿的略显单薄,身体不受控制的咳嗽了一声,嘴上却道:"不碍事。"他觉得只有折腾自己身体的时候,才能感觉到一丝的存在感,虽然只有一丝……
"你不是怕冷吗?还穿这么少,我记得好像你上次是感冒了吧?你身体不要了吗?!"倒是林璃,比他还紧张自己,她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一件,披在介止身上,"呐!你先穿着。别冻着了!"
介止吸了吸鼻子,好似可以隐约闻到衣服上依稀带着的香气,他睨了林璃一眼,"你冷的话就自己穿吧!"他虽然穿的少,但是也没那么夸张像她那样拼命地抖着牙齿吧。
"谁说我冷了……"林璃吸了一口冷气,她两只手相互摩擦起热,语气中有着小哀怨,"你都感冒了,竟然还这么勇敢穿一件衣服。哈欠!我真的很佩服你,这么勇敢!"
介止把林璃披在肩膀上的衣服还给她,正好盖在她的头上,"你自己穿吧,我要回去了。"
"不是!你还是穿着吧!"见他不收下衣裳,林璃有些气了,收下本小姐的东西还能让他亏了不成?见他越不想要,她就越要给他,她就是这个脾气。
于是看着林璃又把衣服硬塞在自己身上,介止淡淡地一瞥,她正满脸的得意,好像以为他会感激她的善良。
"呵!"介止冷冷一笑,衣服顺着他的手从栏杆边被丢了下去。
"你干嘛呀!"林璃看见他把自己的衣服丢向山下面,气得两眼发直,"你就算不穿也不用把我的衣服丢到下面去吧!几千块钱一件呢!"
介止无视她,绕开她就要往山下走去。
"站住!不准走!"
"恩?"他回头,想看她继续玩什么招数。他想了很多种结果,她把他臭骂一顿,或者扇他一巴掌……甚至与缠着他要他陪他的衣服,可是唯独这一种结局,他没有想到--
林璃脱下了身上的第二件衣服盖在介止身上,"虽然你很可恶,但是你还是不要感冒了。"说着,她还一边伸手抓着手臂,身子的雪花中瑟瑟发抖。
介止最后看了她一眼,脱下手里的衣服又要往栏杆外面扔去。"喂喂!不要扔啊!"林璃一边说话,牙齿一边打着颤,若是这件衣服他在丢的话,她就真的没衣服给他穿了。
介止的动作一顿,手中的衣服打了个旋儿,重新落在林璃肩上,"穿好。"
林璃穿着衣服,看着介止向下的离去的背影,眸光微怔。漫天的雪花飞舞,介止决然的背影在她的记忆里的印象,她觉得她今生都再难忘记。
回到家中,介止又冲了个热水澡,想着那少女明眸皓齿的模样,以及她那出乎他意料的一句,"虽然你很可恶,但是你还是不要感冒了。"
他摇了摇头,让自己从这种回忆中醒过来。而后换了衣裳,爬到床上就长长地睡了过去,一夜安睡。
第三天的时候,天还未亮,介止还未起床,却早就已经醒了,在看着天花板发呆。几乎是惯性地想掏开手机,拨向那个熟悉的号码。犹豫了一会儿,他的指尖终于在那一行号码上点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