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大饭店。
顾子野和安心雅,久别重逢,第一眼已认不得彼此。可是顾子野紧紧地把安心雅盯了很久,才不确定地道:"你是心雅?"
"额?"安心雅看着那眉眼和介止极为相像的二人中的一人,道:"你是子野哥哥?"她的声音里还透着欣喜,不过目光却没在他身上流连多久,反而望着坐在沙发上的介止,"介止哥,他们回来了,你怎么也不带我一起去接机。我都很久没有看见他们了,从昨天下午开始又一直没有看见你去上学,你去哪里了?"
介止整个人陷在沙发里,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没有听见她的叨叨一样,让人误以为他睡着了一般。安心雅看了他一眼,见他是故意不搭理自己,目光又瞅向他的两位兄长,兄长们都无奈的摇了摇头,把她带了出去。
既然这小子,这么困的话自然是不好意思打扰他。
"子野哥,我总觉得介止他不像以前那样事事宠我,有时候我看他看我的目光,我都觉得他在烦我。"安心雅担心地看了一眼陷在沙发上的介止,声音有些低落,"我们都快要结婚了……他……"
顾子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心雅,不要想太多了。你带我们四处走一走,看一看吧!"
"是!"安心雅点头在前面领路。
云妹躲在三个人后面,看着顾子野和安心雅并肩前行的身子,心里有说不出的失落。
"他们走远了。"声音是从后面淡淡的响起,云妹反射性地回头看,一惊,"小少爷?"
"小少爷,你不是睡觉了吗?"云妹疑惑的道。
"谁说我睡觉了,不过是为了支走他们罢了。看见他们任何一个人就浑身不自在。"介止半曲着身体,头往下面看。
"小少爷,其实大少爷的人是不错的……"云妹的声音低低地,介止呐呐地看了她一眼,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什么。
在宾馆里住的两天,介止一直没有出现。倒是张小晴在星期天的早上打了个电话给林姗,声音里是满满的哭腔,"林姗我怀孕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林姗以为是晴天霹雳,她声音颤颤地,"你,你慢点说……小晴,你,你真的怀孕了……?"
电话那一头的空腔里带着巨大惶恐,道:"姗姗,怎么办,怎么办……我真的怀孕了。"
"谁的。"吞了吞口水,林姗在心里把那个致的张小晴怀孕的王八蛋咒了千百遍,"你是不是傻呀,你怎么和别人上床了?"
"姗姗,我以为他是真心对我……"
"是王顺琦的?"林姗猜到了一点。
"恩。"张小晴哭着道:"我还没敢告诉他,我今天问他要是我怀孕了怎么办,他说打掉……我……我买了验孕棒刚刚测了,我除了你谁也没告诉……林珊,你说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你先别哭啊……"听见张小晴哭的撕心裂肺,林姗心里烦的不行,"要不你先告诉他,就说你怀孕了……"从来没有见过张小晴哭的这么惨,想着平时笑笑咧咧的她哭的这么惨,林姗心里就好不是滋味,"到时候,你再把结果告诉我……"
张小晴愣了一下,这时候她也已经没有办法了,她点了点头哭着道:"好吧!林姗我先听你的……呜,一会儿再给你打电话。"
说完,电话就嘟嘟嘟地挂掉了。
林姗看着黑下来的电话屏幕,心里一沉。张小晴是这些年来她唯一的现实好朋友,以往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她都不会轻易哭泣,也没见什么人敢这样伤害他。见到她哭的这么惨,她心里对那个叫做王顺琦的厌恶就不断增多。
不过现在她能做的只有等小晴把电话回给她。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林姗坐在宾馆里心里愈来愈烦躁,也不知道小晴现在的情绪好点了没有。
看见屏幕一下子亮了,林姗牙根没等她的手机来电铃声响起就把手机放在耳边,"怎么样了?"
对话静默,几秒后,放声大哭。
"你,你别哭啊!"林姗不知所措,眼眶跟着一红,"他是不是不让你生下来。还是,他骂了你啊?"
张小晴支支吾吾地哭着,"他,他……他要我打掉,还说一定不是他的孩子,呜……他说我,说我……呜,她说是我婊子……呜呜……"
"什么?她竟然这样说你!"林姗气得手砸在床上,"小晴,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吧!"
"姗姗,你不用来找我,我不想活了……爸爸妈妈要是知道我怀孕了,一定不会饶了我的!"张小晴还在哭,"我想,要是我死了,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小晴看着底下的人,风哗哗的声音在耳边。
"姗姗,很高兴认识你……"
"小晴!你别乱来!你站在原地等我!我知道你在哪,不要乱来!"林姗匆匆挂了电话,就往门外跑。
"你去哪?"介止在门口呆了很久,看见林姗匆匆从门口跑了出来。他说话的时候,林姗抬头看了他一眼,低头往前冲去。
她眼眶怎么红了……谁欺负她了……介止望着林姗的背影,犹疑了一下跟了上去。
"小晴,你千万不要乱来。"赶到小晴与王顺琦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大楼的下面,林姗张口就喊。这片地域的人还好比较少,所以她的话很顺利的送到张小晴耳朵里。张小晴趴着看了一眼是林姗,哭道:"姗姗!"好在她还没有勇气迈下那一步。
"小晴你别乱来,我马上上去……"林姗仰视着头上的身影,跑到一旁的楼梯上开始往上爬,她每爬上一步,眼眶里的泪就落下一厘米。
等到爬到楼顶,张小晴正回头看着她,"姗姗。"她哭着喊道。
林姗跑过去就要把她抱下来,岂知道张小晴的脚一滑,身子就要往下坠落……"抓紧我……"关键时候,林姗的手抓着她的手,她才没有掉下去。
张小晴视线往下面一瞥,吓得闭上了眼睛,害怕地囔囔道:"林姗,我好怕,我好怕,我不要死啊!林姗救我,我不要死!"她一边说,两只手都紧紧抓住林姗的手。
"你不会死的,我拉你上来……"林姗咬着牙逞强着。"小晴,你要坚持住……我拉你上来。"
"呜呜……我不要死!"张小晴情绪失控地道,她的眼泪胡乱在四周飚飞。手上的力道也抓的越来越紧。"还差一点……"林姗在心里道,"还差一点点的力气……"
"我不会让她死,不能让小晴死……"林姗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手上抓的很累,可是她刚刚病了一场,又怎么会有那么大力气,只有心里一直在喊着坚持,这才勉强坚持下来,可是--若要把小晴从下面拉上来,谈何容易……
不过比起眼睁睁地看着小晴掉下去,摔死。她绝对做不到!!
"哎!"耳边好像传来一声叹息,有人声音懒散地道:"放手吧!让她掉下去算了。"
"不!"林姗咬牙,"我绝对不会让小晴掉下去的!绝对不会!"
来人听着她那副语气,怔了怔,亦伸出手去帮了林姗一把……
两个女生平躺在楼台上,呼吸着气。看着天上的白云朵朵,林姗从未觉得生命这么地可贵,太可贵了,才会那么容易轻易失去。
"林姗,谢谢你!"张小晴转了个头看着林姗的侧脸,"要不是你,我差点就死了。"声音里还有种劫后逢生的喜悦。
"谢什么呀?我们是朋友!"林姗笑着说,她看了一眼杵在栏杆边的介止,其实,小晴该谢谢的人应该是他才对,连她都要去谢谢他。可是他却仿佛没有什么事情一样躲在一旁,没有邀功,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恩!林姗,我们是朋友。"张小晴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她从地上爬起,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姗道,"姗姗,陪我去下医院吧……我还没去过医院打过胎,我有点怕……"
"恩。"林姗复杂地看了张小晴一眼,也从地上爬起,她拍了拍屁股道:"小晴,我陪你去,我也不会把这件事给任何一个人说的。"
望着这么一位够朋友的好朋友,张小晴的眼中浮现了喜悦,在自己最难受的时候幸亏还有她陪着自己……不然的话,真的是一失足成万年恨了。
"走吧!"两个小女生一前一后的走出天台。
"刚才谢谢你了。"林姗路过他身边,在介止耳边道。
介止挑眉,笑着,"我陪你们一起去吧!有个男的好说一些。"
"额?"林姗看向介止,又看向张小晴,她毕竟尊重张小晴的个人意见。张小晴点了点头,"如果你愿意陪我的话,谢谢你……"说完,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介止和林姗,她能隐约猜到两个人之间的暧昧关系。虽然林姗身材不咋的,但是能有这么个优秀的男人喜欢她,她作为林姗的好朋友,当然为她高兴。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嘛!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她张小晴得不到的男人,让自己的姐妹得到了也不算什么损失。
三个人一路走向医院,全都一声不吭,在一片缄默中,他们到了医院。
"额?你就是她男朋友吧?做流产?!"医生是个年轻的看起来就二十几岁的小女孩子,她看见介止一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小女生一上来就要说做流产,眉头一蹙,"你也太不是东西了吧?你女朋友才十八岁把?你肯定不会管她以后会不会生孩子,只顾自己开心。这不……"说着她又看向张小晴,"妹妹,你确定要做流产啊?"
"啧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的。"看见张小晴低着头不说话,介止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女医院不再多说废话就说,"31号,到后面排队去吧!一会儿喊号的时候会叫你们去!"
三个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林姗瞥见介止的脸色阴沉的可怕,"额……那个……"
介止瞪了她一眼,又看见张小晴一脸愧疚地看着他,他摆了摆手,"举手之劳。"说完,从口袋里抽出一本口袋大小的漫画书,当初就看了起来。
"额……"似乎他很喜欢看漫画,林姗非常无语……
"咦?那不是林姗吗?她怎么在妇产科医院?"林茂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椅子上呆呆低头玩手机的林姗,真是越看越像啊……"她旁边那个是谁……是介止……喔……我就知道他们两个有一腿!我要去告诉超哥!"林茂看见眼前的一幕顿感深恶痛疾,若不是他陪着他大姨和大姨夫一起来妇产科就不会看见眼前一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