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细汗不断地从她的额头上冒出来,沁在额前,若无其事地叫嚣着,扰乱了她的美梦。她逐渐地蜷缩了整个身体,像一只煮熟了的虾。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她猛然睁开眼,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掀开靳廷的手朝着浴室走去。
脚丫落在地面上,冰凉的触感让她不寒而栗,但还是用手掌捂着自己的肚脐,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肚子。朗靳廷是很警觉的一个人,当他的手被拿开时,整个人便忽然清醒了,他感觉得到被拿开和不小心掀开的区别。
他望着弥深缩着身子走进浴室,又从浴室里走出来,蹲下身去在柜子处找了许久,才慢慢地站起身来,一只手还伏在衣柜上,惊得他一跃跳到弥深的面前,“怎么了?”
弥深抬起头来,一双眼里布满了疲惫与疼痛,在昏黄的光线下,她的双唇已经变得泛白,有力无力地拽住他的手臂,带着哭腔委屈兮兮地回答道,“我来那个了,好疼啊……”
她一向是没有痛经的,少女初潮到如今,一直是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随时随地地吃香喝辣、上蹿下跳,毫不避讳。她也没有料到,人算不如天算,大闹了那么多年,该来的真的是会来的。
“帮我去买止痛药好不好?”她哀求地说道,目光十分恳切。
男人一弯腰,一只手抽着她腋下,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腿弯处,一把将她从冰凉的地面上的抱起来,公主抱在自己的怀中,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拽着被子帮她掖好,然后半跪在地上,摸了摸她的额头,眼神有些责备。
“有什么好不好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拿来。乖乖地躺在床上,不要下地了,地面上凉,你又老是不穿鞋地走来走去的,别踢被子啊,我很快就回来。”说完便上前去,在衣柜上翻出衣服换上,匆匆忙地走出了几步,又折了回来。
“等会儿热水好了,小机器人会端上来,乖乖等我。”他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乖乖地别下床知道吗?”
刚想松开她的手,却又被宋弥深给拉住了,他回过头来看她,耳边响起了细软的声音,软到像海绵,轻轻一碰就塌了下去:“那个……没有卫生巾了……”
“知道了。”他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手背,便火急火燎地破门而出,在楼梯上奔腾而下,他朝沙发嚷嚷的声音让客厅里窝在沙发上的两只家伙竖起耳来,盯着他在自己的眼前掠过,然后冲了出门。
他说,“上去陪她。”
当北极反应过来时,整只忽然兴奋起来,它撒开腿便朝朗靳廷的卧室奔去,小哈在后面紧紧跟着,却没有它那般的兴奋。步入卧室大门时,北极却站在外面侧着脑袋,两只异色的瞳仁在搜寻弥深的身影。
“呜。”它看见女人正躲在被窝里,昏昏沉沉的模样,小小的心脏抽了一下,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款款朝她走去,轻轻一跃跳上了床,然后盘着尾巴躺在了她身边,将尾巴隔着一层被子,却堆在了她的小腹上。
小哈见状,也一并跃了上去,却躺在她的腿边,一尾巴盖上去,像多了一层毛茸茸的被子。她无力地望着它们,嘴边却扯出了一缕笑意。
从公路上一路驱驰,雪白色的车影像是一道闪电似的从监控下掠过,刚奔到附近的超市,他没停车便一跃而下,急匆匆地奔上前去。城西郊外的商店都已经关门了,只有商业中心点才有二十四小时不打烊的超市。
他一边自责没有阻止她吃那么多生冷的东西,一边匆匆忙忙地奔入超市里去。超市里很安静,安静地能够听清楚他的脚步声是从哪里奔来的,他直奔女士护理区,一排排颜色各异的卫生巾安静地躺在那儿。
货架旁边有一个男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卫生巾,研究似的望着。售货员皱着眉不满地看着那个人,想要将他赶走,又害怕摊上什么大事。朗靳廷一个箭步上前,望着不同牌子不同款式的卫生巾,他头都大了。
“先生,你……那个,男士护理在那边……”售货员不好意思地提醒道,朗靳廷一奔过来,她便看见了,像他这样的男人,走到哪里都是公众关注的焦点,只是碍着面子,她也不好说什么。
朗靳廷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他正俩手各抓着两包东西,一会儿看看标码、一会儿又看看包装,一脸犹豫不决的样子,他感受到朗靳廷的目光,回过头去,咧开嘴一笑,“哥们儿,给女朋友买啊?这女人的东西就是烦,牌子也没有听说过,还那么贵……”
“你一直这样?”他一脸惊奇地问道,只见那男人点了点头,做出了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朗靳廷鄙夷地从鼻腔里轻哼了一声,转过身便朝那个售货员走去,“你好,能不能帮我找一找?不用看价钱,我要最舒服透气的。”
售货员愣了一下,也跟着急匆匆地从货架上翻出几包,递到他跟前,“黄色的是日用的,深蓝色的是夜用的,您看几包够用呢?”
“多拿几包吧,她最近可能有些不稳定……噢,能不能帮我看看有什么是能用得上的?我女朋友夜里忽然痛经……”他摆出虚心的表情,和以往对陌生人的冷漠又不一样了,他虔诚的表情让俩人都愣了愣。
她满脸羡慕,然后又转身向另一个货架快步走去,回来时手中已经多了好几样东西,交到他手里时,她有意无意地瞪了一眼在货架旁站了很久的男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