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她听见了类似重物被沉沉地摔到地上的声音,耳边便嗡嗡地响了起来,像是有钻进了一只好不安生的蜜蜂。当她踉跄地爬起来朝树后一个箭步跨去时,那两个男人已经扭打在一起了。
朗靳廷紧紧地拽着肖凌的衣领,他的手指指节握得有些泛白,将他死死地压倒在地面上,一只手的手肘子用力地抵着他的胸膛上,那一双原可以含情脉脉的杏眼偏偏变得寒冷而犀利,如同极点深海最尾端的冰山一角。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他吐出的句子很完整,却让人感觉到颤抖。
肖凌被死死地压在身下,他回想刚才开玩笑的那句话,忍不住很想笑,可现在这个场景又让他难以笑出声来,死活忍着,隐隐地却在嘴角勾出一抹笑。他的身体颤了颤,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站在大树旁发愣的女人。
“行啊,爷儿我好不容易把你从什么都不会的狼孩拉扯成什么都会的男人,你倒是站在金字塔顶端了,过河拆桥了吗?啊?”原本只是护着自己的手翻过去拉住了靳廷的衣角,一个翻身将他压倒。
果然身上留着同一个家族的血液,就连打架也这么……
“你们在这里我扑倒你,你扑倒我的,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宋弥深双手抱臂,本来还很担心肖凌要被揍成猪头,可俩人始终僵持着,只是不停地压倒对方。她翻了一记白眼道,“我当还以为你们俩是一清二白的,看这样子果真是有点牵扯不断的奸情啊!”
“你们两个才是真心相爱的吧?”她取笑地说道,也没想过会有谁当真。“那好啊,你们俩在一起吧,我成全你们好了,我退出啊!”
说完后,她真的就转过身大摇大摆地朝着别处走去,丝毫不顾身后那俩人无语的对望。男人迅速地从肖凌身上跃起来,阔步地朝着宋弥深离开的方向追去。
“啧啧啧,好妮子,还真的挺有法子的……”留在原地的某人摸了摸额头,身子有些颤巍巍的,从地上摸着老腰站起来,扶着刚才压到石子的那个地方,疼得眉头皱起。“哎哟,我的老腰啊……”
从操场的边缘抽小道小跑十几米,是图书馆。宋弥深感觉到身后的人追得紧紧的,一个拐弯跑进了图书馆里的研讨室里。
清市大学的学生研讨室设置在图书馆里,一来方便查阅资料,二来气氛够好。四面八方都是透明的隔音玻璃,每个角都有一块橙黄色的窗帘,即便里面的人研讨研讨着忽然玩起了摇滚,也丝毫不会影响到图书馆里的其他人。
他们看不见,当然也听不着。
午后的这个钟点,图书馆里本来也没有多少人,研讨室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她甩开朗靳廷后便跑了进来,却并没有关上门。反倒是将百叶窗都落了下去,还将橙黄色的窗帘拉了起来,并不十分大的空间变得更加昏暗,却有一种仿佛熏香似的舒适。
研讨室里摆着一套红色的真皮沙发,透明的玻璃茶几上并没有摆放什么,宋弥深拉好窗帘以后便把自己头上戴着的军帽给脱了下来,灰绿色的迷彩服上渗出细长的汗水。她呼了一口气,便瘫在沙发上,像是被追杀得虚脱的人似的。
朗靳廷走进来了,微微地喘了喘气,顺手将门掩了起来,却没有说话。
他纳闷。
刚走进这个昏沉的空间里,心情却变得有些复杂。明明是他在生气,却变得错的是他似的。于是他迈开长腿往沙发的另一边坐了下去,红色的皮质沙发往下陷了一点。
宋弥深睁开了双眼。
第222章:回忆
「小剧场」
某时:请问凌哥哥对于某朗六亲不认的恶劣行径有何想法?
肖凌:一首《六月飞霜》送给你……六月飞霜/个个笑得哀伤/谁又会坚定谁正常/不知替哪个着想……
某时:请问凌哥哥对于某朗偷偷录下血脉喷张的香艳场景的恶劣行径有何想法?
肖凌:一首《暧昧》送给你……暧昧让人变得贪心/直到等待失去意义/无奈我和你写不出结局……
某时(默默地在纸上写了个“门”字,递到肖凌眼前):你看见这个“门”了吗?
肖凌:爷儿又不瞎。
某时:滚出去。
01:生肉与熟肉与肉
刚从地下室走出来时,昏暗无光,在大门口迎接的那一片大好日光,在他的记忆中陪他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就好像是第一次过隧道后见到的第一个画面,是山,是水,是人,是光。
肖凌毫无疑问地搬进了陈家的房子里,那时候的老陈家还在城西郊外,被一片茂盛的树木遮得隐秘,后来被朗靳廷给倒了,在原来的地方建了现在的智能住宅,与郊区其他的住宅隔离的那一片小树林,那时候还是无比茂盛的,让人你无法想象得到原来小树林的另一天,别有洞天。
十几年前。
肖凌比朗靳廷要大八岁。
那时候的他比朗靳廷要高得多,也健壮不少。十二岁的朗靳廷身有力量,却空有一身蛮力,他毕竟不是狼,一个比他大八岁的人,依旧在力量上有压倒性的优势。肖凌几乎能用手把他给拎起来,将他禁锢在自己的两臂间,让他动弹不得。
一天。肖凌准备让他渐渐地适应熟肉的味道。
朗靳廷偷偷地打开了厨房的冰箱,紧紧地盯着厨房里的那两块还带着血腥味的肉块,伸出手就想抓起来撕咬。他凌乱的头发被剪了圆寸,十指十趾都修剪过,趁着阿诚去上学的那会儿,陈嫂给朗靳廷买了许多衣服,在这个屋子里,他摇身一变,与一个干净的富家子弟无异。
除了坏到让人无语的习惯,和他满眼的挑衅与野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