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委曲求全吗?”他咬牙切齿地责问,“终于逼得你表白心意,你这就又要把脑袋缩回龟壳里去吗?你在怕什么?!成梓喻!”
“……”
我怕什么?
我怕最爱你的人,并不祝福我。
我怕我和你的牵绊站在天平上,你不会选择我。
成梓喻一把推开他,直挺挺地站了起来,看不出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哈士奇从他的身上跳了下来,宋致远也往后踉跄了几步,他的仔鱼已经不再是当初躲在他身后的那个人了,他的力量和自己早已不相上下。
“理智一点,冷静一些。”她淡淡地开口,依然毫无表情。语毕,便迈开大步子往二楼走去,一步一沉重地踏在阶梯上。在转角处,她迅速地瞥了一眼呆呆望着她的宋致远,心里有股不明所以的冷流。
傻。真傻。
也不过是换个房间睡而已,搬到另一个卧室,也不过是搬开离他几步的距离罢了。却不知道为什么,心脏有一块儿地方,却隐隐地有些空荡荡的,像是一栋偌大的别墅里,却没有一件家具一般。
呆呆地站在楼下,楼上拉开抽屉翻东西的声音显得无穷无尽地大。
北极狼款款地站起身,尾巴夹在两腿间,跳到楼梯间,那哈士奇见状,便撒开腿,跟在它的身后,跳着跃着地小跑而上。楼下俩人的眼里,两团白色在拐弯处失去了踪影。
他睥睨墙壁前的人。
“这就是你希望的,我的幸福?”
第69章:分屋不如分房(2)
“分家不如分房,来日方长。大傻逼。”
手机黑色的屏幕突然亮了起来,闪出一条微信,宋致远扫了一眼,心里的死灰突然复燃。那双凤眼刹那间亮起了点点星光。可一想到那张大床上,他的身旁,从今夜起就要少了他的呼吸声,宋致远心里挂起了一股烦闷的狂风。
确定关系后,成梓喻便被拉扯着到他房里睡,每天晚上,几乎如此。
这么些时光来,他已经习惯那不大的房间里,每一个深夜里都有成梓喻平稳的呼吸声,偶尔传来的小声的磨牙声。有时候她睡得很香甜,沦入梦境之中时,总是不自觉地说梦话。宋致远十分享受这样的夜晚,他喜欢在成梓喻入睡时,侧着身子,在昏暗的光线下去观察他的睡颜。
窗外是点点星辰,朗朗明月,而窗内有你。
“不要摔下床了。”他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打下几个字,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弧度。
成梓喻睡觉的时候很不安分,睡到半夜跟酩酊大醉一般,四肢跟八爪鱼似的狂飞乱舞。宋致远已经记不起她是那一天钻到自己的房间里的,她小时候总是做噩梦,一做噩梦就抱着枕头往他房里来。他永远记得那一个晚上,成梓喻辗转,两只手牢牢地抓住他,一只手搭在他的小腹上,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拽着他的手臂,一条长腿横跨在他的双腿上,任凭他如何扯开,成梓喻还是能摸索着挂到他的身旁。
有一天他故意和成梓喻换了位置睡,谁知身边的人依然往之前的方向挪,手脚抓不住东西,她便一点点地往床边挪去,抓不住东西誓死不停的样子。他一个不留神,成梓喻便直接摔到了地板上。
宋致远侧睡在一边,偷笑地看着地面上的她。等几分钟也不见她爬睡床上,宋致远嗖地从床上弹起来,朝着她躺着的地板上望去,只见成梓喻依然睡得香甜,双手抓住了床头柜的柜脚,圈着木腿不放。
不忍心将她叫醒,他只好下床把那人抱回床上。宋致远从小就很大的力气,但将一个娇弱的小女孩抱回去又怕弄醒她,从此他再也不敢把她放在自己睡的那一边了,硬生生地沿着床边绕了一圈,将她放回原先的位置。
还是逃不过被捆绑的命运。
就如同现在,他不想逃,也逃不了,这个成梓喻亲手倾心设计的无底坑,他睁着眼也要往里面跳,不管里面是躲着猛兽还是藏着珍宝。他心甘情愿地跳。
淅淅沥沥的水声从二楼传来,宋致远被重新从回忆里扯回现实中。他微微侧着脸看向二楼楼梯,心里仿佛有两只猫爪在轮番挠他、抓他,如火燎烧起。他内心有只脱了缰的野马,想要奔到那个洒水的地方。
“这样不是很好吗?行了致远,看什么时候有时间你去相亲吧!”宋永真从兜里抽出手机,故作认真地用手指划了划屏幕。
“老爸,我们来日方长。要相亲也是你先去吧,再怎么轮也轮不到我……”宋致远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有意无意地往楼梯方向飘,已经丧失了和他争论的念头。“我上楼了。”
二楼浴室里,成梓喻将浅蓝色的薄毛衣脱掉,手机掐着点似的振动,她凑上去看微信上的字,会心一笑,心里暖洋洋的。
轻轻扭开开关,温热的水从花洒喷出,浴室里水雾四起,镜子上沾满了雾气,成梓喻站在这沾满雾气的镜子前,看着里面自己那模糊的身影乐呵呵地傻笑。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
知道自己睡觉的姿态无人能比;知道每次他都乖乖地被自己圈在手里,不作任何抵抗;知道他曾将自己从地板抱回床上;知道他喜欢大晚上地侧身去看她的睡颜。有好几次还未曾完全进入睡眠状态,便感觉到某人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脸上,徘徊,徘徊。
其实她很想睁开双眼,去看看他当时的神情。可他只是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在暗黑中勾了勾嘴角。
清新的沐浴香气紧紧地包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躯干,她抓住沐浴露的瓶子,再次眯着眼傻傻地笑。二楼的浴室里的沐浴露和洗发水分别有两种,一种宋弥深喜爱的婴儿系列,另一种是成梓喻和宋致远才喜欢的薄荷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