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奇昆脸上的失望之情,立即显露了出来。但是楚清韵所说的,他也无法驳斥什么,怔了半晌,只得点头说,“好吧,不过我还是希望姑娘能好好考虑一下,这次与我同行,会好一些,省得今后姑娘若想去的时候,你对路径不熟,自己找去乌桓国怕是不大方便……”
楚清韵笑了笑,“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是急着要走么?”
“我,打算明后天就上路了。”乌奇昆回避了对方的目光,心情有些沉重,语声也显得低沉了许多。
楚清韵轻轻重复着,“明后天……”
楚清韵走了,没有再来,到了晚上,乌奇昆呆呆地站在庭园内,这一夜,他好像失眠了。他并没有去安歇入睡,只是呆呆地站着,似乎沉入了冥思与痴想之中。
“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背后突然传来了一声低低幽幽的轻吟,出现了一条娇俏的影子,正是云笙。
云笙脚步很轻,来到了他身后,望着他的那双目光中,充满了幽幽的执情,与一份若隐若现的伤感。“王子……你还不歇息?”
乌奇昆似乎这才缓过了神来,转回身,勉强一笑,“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
“是才来啊,王子没有听到我之前的声音?”
乌奇昆痴痴地摇了摇头。
云笙叹了口气,“王子,有些事无法是讲求缘分的,没有缘分的事,还是看开点好。”
乌奇昆似乎愕然,“你明白?”
“我们这做下人的就算您的心事不是什么都能揣摩得到,猜不到十分也能猜个八分九分的,何况你对清韵姐姐的心意,谁看不出来了?”云笙尤其地敏感,轻声说,“乌桓国也有很多美丽女子的,王君不是都为您赐婚了么?你何必再惦记这汉家的女子。”
乌奇昆长长的一叹,“我以为还有希望的,以为她与她的前夫前情已断,可以有新的开始……可惜,她的心意我还是无法猜得透……”
“清韵姐姐说不愿意和咱们一起上路么?”言下之意,她拒绝了?
乌奇昆无奈地点了点头,尽管他是个爽朗的男子,心胸较为开阔,但面对着感情之事,也无法做到太过洒脱,毕竟是有些纠结的。
“所以啊,我说你还是看开些,王子,今后等着你的还有更好更美丽的姑娘呢。”云笙淡淡一笑,笑容中却没有丝毫的宽慰,因为无论他未来的妻子是谁,那都是轮不到她的,她永远只是个下人,只是侍奉与尾随他却从来没有真正引起过他重视的人。
她的悲哀,与他的失落,是同一种情绪,同一种无奈。
“好吧,咱们走吧,明天一早就走!”乌奇昆突然长长一叹,“既然无缘,多留也无意!要走就快走吧,要断也快些决断,快些放下。”
他终于做了决定,云笙悠然一笑,点了点头,“好,那咱们明天就走……”
第二天,乌奇昆一行人收拾好了行囊,并致信与圣上辞别,宫内的太监出来传话,皇上说要设宴为他们践行,让他们等等,乌奇昆却婉言谢绝,让太监转话回去,有急事要回国,就不耽误了,下次若来汉邦再行叨扰。
他们一行人来到城外上马,就要离开京城了,乌奇昆甚至没有再去丞相府与楚清韵道别什么的,他怕自己看到她,又会不舍,既然决定要走了,就走得坚决一些吧。
但是,当眼看就要离开京城,他在马上,仍然忍不住回头去看了几眼。这几眼是最后的辞别,因为这个城中住着令他深深动心的女子,并且今后可能再也不复再见,她不会去,自己也不打算再来……
乌奇昆的心中,究竟还有伤感的、不舍的情绪,失落无依的感觉,甚至觉得空空荡荡的,或许这一种情绪不久会被湮没在飞逝而去的日子里,但眼前的这一刻,他觉得无法摒弃。
走吧,终于要走了。乌奇昆打马扬鞭,就想从此真正的离去。
却就在这一霎,他听到了背后传来的声音,“等等!”语声是如此的熟悉!乌奇昆身子一震,心头也一震,立即会转身去。
他看见了楚清韵!几乎无法置信的看到了不可能出现的人,楚清韵。
楚清韵急匆匆出了城,赶上了他们,背上竟然背着个小行囊,脸上仍带着淡淡的笑容,“我跟爹娘说了,他们说让我去乌桓国游玩一下,散散心也好,嗯,趁着一次机会,我就跟你们一起走吧!去一两个月再返回。”
乌奇昆觉得心就像从寒水中跌入了蜜汁似的,没想到她会终于下了决心,与自己同行,大喜过望,连忙点头,“好,好、好!太好了。”他除了这一句,好像已不会说别的。
楚清韵看着对方那样子,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清韵王妃走了,走了一天了。”
“去了哪里?”
“她好像是跟着乌桓国的王子走吧,是去乌桓国吧。”这是池皓天得到的消息,这消息几乎像是晴天霹雳一般。
池皓天呆呆地站着如木雕泥塑一般不动了,他这两天不过是在王府处理些事情,另外想给楚清韵些时间,让她静静心,好好再考虑一下,没想到她考虑的结果竟然是,跟着乌奇昆走了!
池皓天登时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就好像跌入了万丈悬崖似的。
怎会这样?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她要走?她真的如此决绝,要彻底离开我,选择乌奇昆为夫了么?
池皓天简直无法相信。他还以为楚清韵会考虑与自己重修旧好之事,本因为一切都还有希望。
这样的消息传来,几乎彻底打灭了他的希望……
池皓天默默地走开,在自己的屋子里呆坐了许久,又叫下人送酒,他一口气喝了几坛酒,最后还是侍卫硬拉住他让他不要喝下去,否则真的会醉死不可。醉醺醺的池皓天直叫着让人走开,趴伏在桌上,就此昏睡了好久。
最后还是叶婉容来到这里,让丫鬟将他给扶到了寝室去。叶婉容又让人给他打清水净脸,池皓天却迷迷糊糊的念叨着,“清韵……清韵……为什么你要走……”
“又是楚清韵?”叶婉容看着他醉不可醒的面容,喃喃念叨的低语,内心也是一阵怨恨与凄凉,低声说,“楚清韵走了?去了哪里?”
池皓天并不回答,只是不断的念叨呼叫着楚清韵的名字,整个人却是昏昏沉沉的,并不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