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出的石头继续在斜坡上滚着,咯啦的咯啦的撞击其他的碎石。迷雾让人的视线模糊,无论我把眼睛睁得再大,能看到的范围不过几尺,可我的眼球始终不停的在眼眶里转动,并更加仔细的分辨周围的声音。
开始我总觉得以熊那样臃肿的身躯会在地面踏出比马蹄还要响的声音。可我错了,熊肥厚的脚掌轻轻的压在地面上一点声音也不会发出来。但是它那沉重的身躯却无法欺骗自己,行进的过程里,我觉察到了一声脆响,可能是压断了一截树枝,或是一段骨头。它出现了,开始的悄无声息被它的怒吼代替,伴随而来的还有它劲风般的挥掌!!
来不及多想,曲着的腿对地面猛地一发力,轻盈的向后纵身跃开,所有留在后面的一切都被棕熊的利爪撕成了碎片。疾劲的掌风“呼”的撩过我的面门,额前的黑发向着退开的方向扬起,夹杂在风里的沙子痛楚的击打在我的脸上,“恩……”我轻微的哼了一声。脚才刚刚触着地面,身体下沉还未停止,棕熊已经再次扑上来。
这次它抬起了前掌,仅用两只后掌支持着高高竖起的身子,以泰山压顶之势,“嗷!!”的一声两只前掌骤然拍击下来。这次我已经来不及向后跳开,危急时刻我向侧面滚开,侥幸的躲过棕熊的这扑。
此时那张血盆大口几乎和我吻在一起,它呼出的恶臭比它的利爪更具杀伤力,险些让我当场昏厥。“你刚睡醒吗?嘴巴那么臭!!”我本能的闭气掩鼻,灵敏地从它身边弹开,几个纵跃逃到几米开外。
“呼??”这时我才吐了口气,熊的攻势让我不敢掉以轻心,时刻保持着警惕。它的进攻又狠又猛,别说还击,就连阻挡的可能都没有,只能一直勉强的闪避。
几次进攻之后棕熊的行动慢慢变得迟缓,它不再莽撞的发力,而是低着脖子缓缓的踱步,也不向我冲锋。我意识到这样下去可不行,得激怒它,只有奔跑起来产生的力度才足以让尖刀刺穿它的脚掌。
想到这,我冲着这个笨家伙骂道,“怎么,没力气了吗?”起脚将一块干土踢向它的面门。土块并不结实,经受不起撞击,在棕熊额头中间开了花,弄得它一头尘土。沙子迷了棕熊的眼睛,它蓬松着毛抖落着脑袋,愤怒的发出低吼,搭拉着脑袋笨拙的用自己的脚掌抹着眼睛。”哈哈,再来一块?”我大笑着又绷紧脚尖将一块石头抽射过去。
这次没像上一块那样击中它,而是被它一甩头用嘴接住,石头“喀嚓”一下被棕熊咬得粉碎。它红着眼睛,呲牙咧嘴的瞪着我,两鼻孔一张一闭的吹着白雾发出”呜……呜……”的低吠声,我知道它发怒了,又要开始向自己攻击。不过我已经看出这笨家伙攻击的套路,即使它的攻击又快又猛,却对我丝毫不起作用,在它还未接近我时早已远远地跳开。
棕熊果然发怒了,它前掌先是一沉,接着在后脚蹬地的同时向后一抛,“嗷!!!”的一声张开两掌扑了过来。这次它似乎用尽了全力,企图将我扑到嘴里然后撕成碎片,交叉抱拢的两只前掌放弃了任何着地前的准备,一心想将我至于死地。我沉着的向一旁大岩石跃去,轻松的避开它的攻击,并在岩石上一点反弹到了棕熊的身后,抓住机会对大头着地的棕熊屁股就是一刺。
借着棕熊倒地的惯性,轻松的收回匕首,身子稳稳落在这畜生的身后。棕熊的这一扑,滚出去好远,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沟壑,一棵小树被它撞得连根拔起。刚刚停住身子的棕熊,又立即转身狂蹦着向我冲来。
在棕熊又一次的扑击下,我和它调换了位子,“差不多了吧?这家伙一定已经疯了!”我暗暗的想,”是时候将它带向陷阱。”调整一下平衡之后,我开始向着陷阱狂奔。发疯的棕熊果然紧紧的跟在身后。虽然它看上去是那么的笨拙,可奔跑起来的速度并不慢,好几次那锋利的爪子险些将我的后背撕碎,要不是在关键的时候骤然改变奔跑的方向,可能还未到达陷阱我已经成了棕熊爪下的冤魂。
标示着陷阱的位置树枝指明着方向,在快到达陷阱前我放慢了速度,让棕熊以为我已经跑不动,所以停了下来。“就是这儿!”我喘着气在陷阱前树枝前停住,跟在身后的棕熊真的以为有机可乘,一个俯冲不顾一切的向我扑过来。同棕熊的周旋已经让我筋疲力尽,现在再也跳跃不起来,只将手中的匕首向棕熊虚晃一刀,侧身滚向一边。
计划得很成功,甚至比预想得还要好。棕熊整个身子都扑向埋藏在地下的把把尖刀,插进棕熊身体的“武器阵”里的匕首翻滚着被棕熊带出地面,撞得七零八落。听到受伤后的熊棕发出悲惨的叫声,躲藏在掩体后面的其他孩子都冲了出来,将手中的长矛和石块投向奄奄一息的棕熊,结束了它的生命。
夜幕降临,篝火里飘出阵阵烤鲜肉的芳香,多汁的熊肉同也蘑菇和香菜串成串在火架上滋滋的滴着油,十来个孩子围坐在旁边有说有笑,享受着又一次合作带来的喜悦。
我独自一人坐在离他不远的小山包上,歌德夫捧着几串冒着热气的烤肉在我身边坐下,“一个人坐这可不安全。”
“我习惯了自己呆着。”
“呵呵,”歌德夫笑着将烤肉递给我,”喏,刚烤好的。”
我不客气的接过肉串,津津有味的吃起来,味道不错,松软的肉质带着野山菇的鲜香。
“今晚有星星,或许明天能见到太阳。”歌德夫抬着头望着天空说。
的确很久没见到阳光,在制皮工厂不见天日的岁月里几乎忘记这世界上还有太阳。
篝火处传来其他孩子的欢声笑语,他们正围在熊熊燃烧的篝火旁吃着烤肉狂欢,有人歌唱,有人拍手,也有人翩翩起舞。
度过昨晚一夜的狂欢,迎来次日的朝阳。光线绵绵的穿透清晨的迷雾,照在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的温暖,昨天晚上依旧有人冻死在篝火旁。恶劣的气候,加上创伤轻而易举的夺走了他们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