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德夫真是一个好大哥,曾经他就是这样照顾克拉莉斯的吧。就在我看着歌德夫一高一低拣拾地上的枯枝猜想的时候,一些极为容易让人忽略的细微声响传进我的耳朵。除了歌德夫踩碎细冰而发出的脆响,还有一些声音,那声音来自离歌德夫更远的地方--火光无力散尽,森林漆黑之处……
那些声音令我紧张不安,侧耳之间发觉那些声音已经把自己包围,它来自四面八方,一点点的向这个山坳聚集。它们时有时无,风一动那声音就借着森林沙沙的声音跟着响起;又来了,积雪压断枯枝,猛然间那方向的声音靠得更近了一些……
其他孩子在另一堆篝火旁打着盹,或者像我一样坐着,或者站起身背对着篝火小便,没人觉察那些声音。
声音停住了,刹那间世界全都静下来。我闭上眼睛专注地感受周围的一切,灵敏的听觉在脑子中形成一个个的画面,先是迟缓的,接着又变成了疾驰的,然后那些飞驰的画面又溃散开去变成另一个缓慢的残影……
第十一章[本章字数:5402最新更新时间:2006-04-1414:41: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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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来了!”我猛的睁开眼睛,脑中的画面变成眼前真实的一幕??黑暗里闪动着点点光亮,那是从野兽之瞳折射出的寒光。
狼群,是它们一点点的靠近包围了这个小山沟。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为首的一只狼已经从黑暗中跃出扑向歌德夫。
“歌德夫,小心!”我大叫一声,立即从篝火里抽出一根燃烧着的树叉奔向他,并在跃起的过程中做好随时挥出手中树叉的准备。
“嗬??啊??”我反手将燃烧着树叉由下而上的撩出,火焰在急驰中呼呼作响,黑夜里划出一道弧光,离地跃起的狼在空中无法改变方向,被我狠狠地击中腹部,燃木顿时火星四溅,如同升空的烟火一般在狼腹下炸开。
头狼悲惨的哀号一声滚落地面。突如其来的危险让歌德夫不知所措,直到从黑暗中又跃出几匹饿狼,在他面前缓缓踱步,伺机一跃而起将他扑倒时,他才慌乱的将抱在怀里的树枝留下一截两手握住,其余的树枝丢弃不顾。
这时候我已经一手握着燃烧的树枝,它就像一把燃烧着的长剑,另一只手抽出匕首靠到他的身边。“盖……罗……娜……”歌德夫用颤抖的声音叫着我的名字,像似要说我又救了他一次,可眼前的景象让他话不成句。
另一堆篝火处,狼群已经袭击了那里的孩子。有的人还在睡梦中就被几只狼撕成碎片;有的孩子已经同狼滚到一起,发出骇人的呼喊声;还有的孩子和我们一样手持燃烧的树枝被群狼围在中间。
弄清处境的歌德夫额头渗着冷汗,僵硬的问,“怎……么……办?”
我微微放低身子,左手将反持的匕首提到胸前,右手握住燃烧着的树枝向前伸出,让狼不敢靠近,“别太紧张,慢慢同其他人靠拢。”
面前的捕杀者已经瞧出我的意图,不断的有狼夹进我们两队人之间,它们试图孤立每个人,然后再三俩成群的将猎物吞食掉。群狼喷着鼻息低嚎着一点点的逼近,手中燃烧着的树枝总是指向靠得最近的那匹狼,它们每每想靠近一点我就用火焰将它们再一点点的逼出圈外,这头狼退一下,另一匹又逼了上来,就这样我们在中心旋转着同这群狼僵持、对峙。
“必须突破它们,不然我们都将活不成。”心里暗暗的想着,旋转目光注意另一队人,先前的十几人已经被群狼冲散,他们有人也正注视着我,无助、惶恐的眼神带着绝望。
“在篝火前集中!大家靠在一起,我们都能活下去!”我对着惊恐的人群大喊。当人在面对危险惊慌失控的时候,很容易就能接受外部的命令,所以我的这声呼喊将大家的意识从失控中拉了回来。
有的落单的人类孩子先是犹豫的看了我一眼,可马上又将目光转向即将燃烧怠尽的篝火。他们知道现在需要有一个人站出来凝聚所有人的力量对抗狼群,不论他的种族。黑暗中的点点火光成为每个人的目标,所有人都做好守护它的准备。
“来吧,歌德夫。我们冲过去!”
歌德夫难以置信地问:“现……现在吗?可我该怎么做?我很害怕!”
“挥动你手里的武器!跟着我!!来吧,没什么可怕的。”
对死亡的恐惧亦是对生命的渴望,撩动的火焰为我指明方向,刀刃的寒光让我感受到鲜血的热度,激昂的热情让人忘却伤口的痛楚,此刻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眼前的道路。
群狼非常的凶悍,而且狡猾,它们比我们这队孩子更具合作的精神。几只狼于你的前方吸引注意力,其余的狼侧面迂回进攻。逼退了面前的狼,两侧的狼又纷纷怪叫着跃起,扑面而来……还好反持的匕首可以像一道盾牌护住我的手臂,不然的话现在我的左手也将像右手一般伤痕累累。
挥舞着棍棒的歌德夫紧紧的贴在我的身后,他慢慢升高的体温让我感到有一种塌实的安全感,可以让我很放心的应付自己眼前的狼群,冲开一条血路,向篝火处的孩子靠拢。反持的匕首在手里或挑、或拉、或插、或格挡,舞出道道剑花将扑近身的饿狼斩落。这些畜生的力量大得惊人,我和歌德夫几次都被它们扑倒,险象还生的从森白的獠牙下脱险;它们爪牙锋利,活动灵活,尖锐的爪子在我们的大腿、手臂撩出一道道血痕。
可我不能退缩,不能躺下。被扑倒之后会更加迅速的翻爬起来;它们每在我身上留下一道伤痕,我都会用它们的血来祭奠;让痛楚随着它们的哀嚎一道消失;让自己的斗志如同手中的火焰在黑夜里挥洒……
终于所有还活着的人重新聚集到篝火傍,大家背靠着背,让手中的武器放射开去。群狼也没有先前那般疯狂。无论是人还是野兽,就这样僵持着,喘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