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一下子跪倒地上，语气极尽诚恳，“做瓷做的不好确实是我的失误，我一定保证以后不再出现这种错误。但是师父……我和青儿，什么都没有，我也没想有什么。”瓷念低着头，十分坚定道，“我只是想好好学做瓷。我来到青府，能被师父选上收为关门弟子，我觉得非常荣幸非常高兴，所以我根本不敢有其他的念想。”
“师父，我发誓，我绝对会更加努力，而且不留余力！”
青老爷原本一腔怒火，可是此时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瓷念，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看着眼中闪烁着光芒的瓷念，心里忽然软下来。
静默了一会儿，他把瓷念从地上拉起来，声音也不再那么冷硬，“瓷念，你是个有天赋的孩子，我很器重你。”
“我今天这么生气，也是怕自己的苦心白费了。所以不要怪我严厉，我都是为了你好。”青老爷拍着瓷念的肩膀，“你都这么说了，而且还跪下了，我也没有理由不相信你，但是你今后一定要像你话里说的那样，不留余力啊！”
瓷念看着青老爷的眼睛，点了点头。
走出房间关上房门的时候，瓷念轻轻地叹了口气。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王城。
瓷念的脸上每天有什么表情，他慢慢的走到王城面前，并没有开口。
“瓷念，你比我想象的要有本事。”王城眼睛里的笑容带着一丝嘲讽，更多的是蔑视，“我还以为你会就此被扫地出门了呢。”
“所以，白天在工房的事也是你做的对不对？”瓷念看着王城，脸上并没有愤怒，只是一种冰一样的阴冷。
王城并没有说话，既不说是也没说不是。
但是以他的能力，在青府打点几个小伙计是没什么难度的。
当时青老爷跟他说的时候他就反应到王城了。
瓷器在入窑的时候不能做手脚，之后他也检查过了根本没有问题。那么被换掉的时机只可能是他在帮王城抬东西的时候可能被人掉包。
但是……
“理由呢？”瓷念看着一直在脸上养着微微笑意的王城道，“你刁难我，陷害我的理由是什么？”
王城闻言，嗤笑一声，“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啊。”
瓷念皱着眉头，并没有言语。
于是王城拍着瓷念的肩膀，小声地说道，“你不是说进青府就是想一心一意学做瓷的嘛，既然是这样，不该想的东西就不要想，不能要的东西也别去要。否则我怕你这点儿身板兜不住啊。”
说完，王城留下了一个轻蔑的笑容，抬步离开。
瓷念还站在原地，思索了半天，也抬脚回了房间，只是没想到，在这个漆黑的夜里等着他的人，竟然不只王城一个。
“你……回来的太晚了吧。”青儿手里抱着东西，皱着眉对着瓷念道。
但其实语气里娇嗔多于责怪。
瓷念对于青儿的出现有些意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生硬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不得不说，当把所有精力都放在瓷艺上之后，他的情商明显直线下坠了。
“呃……我……”青儿说话有些结结巴巴的，似乎还在犹豫。
瓷念见青儿这样，脸上的意外更甚了。
青儿这么晚了在他的房门前等着他，说话还笨笨磕磕的，是想干什么啊？
青儿沉吟了半天，才缓缓地把自己手中的东西递到瓷念面前，脸红的像颗西红柿一样说道，“昨天我看你的衣服破了，就上街给你买了一件，你……你穿上试试。”
说完这话，把东西往瓷念怀里一塞，也不等瓷念反应就一溜烟儿的跑没影儿了。
只留下瓷念看着手里的衣服，傻了眼。
坐在床上，泡着脚。
青儿送的那件藏青色的长褂铺在床上，瓷念瞪着那件衣服，脑子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竟然笑了起来，还笑出了声儿。
“现在我知道王城为什么要做那些事了。”其实都是因为青儿嘛。
没想到王城喜欢青儿，竟然已经到了这种不择手段的地步了，说不定王桑也是王城派过来的。
他想了想白天的遭遇，又想了想自己与青老爷的对话。然后他慢慢的把衣服又折了起来。
擦干脚，穿鞋下地将衣服整整齐齐的放在柜子上。然后瓷念将东西都收拾好，又熄掉烛火，上床睡觉了。
朗朗月光下，只见瓷念睁着眼睛，呆呆的看着房顶。
他的眼睛折射着淡淡的月华，显得尤为明亮。然后他闭上眼，将所有亮光锁在了眼中。
世界都是一片黑暗。
第二天早上，青儿打开房门的时候，震惊的发现自己犹豫了两天才战战兢兢送出去的衣服，竟然静静地躺在自己的门口--瓷念没有收。
一时间青儿只觉大脑一片空白。
这算什么，被拒绝了？
不不不，她根本就没有表白，哪里来的拒绝。可是即使只是送这么一件衣服，他竟然都不收。
青儿的心里，已经不只是震惊，或者是有怒火那么简单了。
所以向来坦率的她直接在瓷念出工房的时候堵到了瓷念。
“你什么意思？”青儿看着瓷念的眼睛问道。
瓷念知道青儿指的是自己早上把衣服送回去的事，于是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回答道，“我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穿你的衣服不合适。”
“我长这么大只知道衣服的尺码合适不合适，倒还没听说话衣服属于谁合适不合适。”青儿嗤笑一声，把瓷念的话当做是借口。
瓷念仍然是心平气和的，“你平日里应该也不是很闲，我觉得你没必要太过关心我。”
“我……”青儿一下子有些气弱，但要强的性子让她难以输口，于是她再次抬高声调道，“我这只是非常普通的给你一件衣服而已，关心？这才是你自作多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