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船头一红纱女子坐在一把古琴前,身姿轻灵中透着几分韵致,肌肤胜雪,眉目如画,臻首微偏,柔柔的抚弄着琴弦。那手若柔夷,皓腕洁白如莲藕,一双眸子透着轻灵狡黠,银光闪闪的似明亮的星辰。这便是那安州城中颇为神秘的女子云若。没人知道她是从哪来的,只知道她弹的一手好琴,那琴音甚至比从前长乐坊的花魁---路晓筱,还要略胜一筹。
船走的近了,女子玉手轻挑,全然不看四周的人声鼎沸,微闭着眼睛自顾沉醉在自己的世界,看的如此美丽的一幕,人人都似惊讶,似陶醉,又住不住的好奇想要窥探那面纱之后的闭月羞花之貌。
清风而起,四周白纱轻轻飞舞,女子的红纱也跟着翩然起飞。玉手轻挑,一阵空灵的音进入人们的耳际,就在人们将要沉醉时,但见一个黑衣人翩然而起,自空中稳稳的停在船头。
男子眉目清秀,眉目间清明似云间皓月,脸庞俊逸妖娆,凤眼狭长,邪肆而冷峻。白皙的肌肤在黑色的映衬下透着如玉的光泽,狂野不拘,邪筱筱性感,风流慵懒。黑袍随风而动,是黑夜里的曼陀罗,幽幽散发着危险气息。
女子看见黑衣人的举动,神色淡然无波,只管拨弄琴弦。“有如此佳人弹琴作兴,看来我南宫乔今日不寂寞了,哈哈。”说着便自顾自的坐到了凳子上,斜身而躺,慵懒风流尽显无疑,露出的结实的胸膛无限筱筱惑。
随即人群一阵哗然,一夜风流南宫乔,那个杀人于无形,来无影去无踪,世人皆称风流公子的南宫乔。人群纷纷猜测云若姑娘会怎么应对,可是她却是不管不顾,丝毫不将来人放在心上,南宫乔一向风流好色,骄傲自负竟然也不在意女子不理他。于是人们纷纷猜测或许他们是认识的,有人可惜如此美人今日落入他人之口,可也偏偏无能为力,谁敢惹那个瘟神啊,万一他不高兴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琴音悠然回响掩盖了人们纷纷议论之声,而后小船荡荡悠悠的驶离了人们的视线。一个转角之后,小船向着湖中央的酒楼划去。
只见空旷浩渺的小湖上一阁楼触目而立,烟纱飞舞,灯火通明,富丽堂皇,白玉栏杆,在水雾之中宛如一仙境,飘渺似不真实。此楼名为幻月楼。浮生若梦,谁又是谁的过客,谁又经过了谁的城池,繁华若梦,醒来了只剩一地的破碎。这座小楼不久前倒影在人们的视野,无人知道这座酒楼的来历,已无人知道老板是谁,有人猜测是云若,可是又有些怀疑,一个女子竟可以开如此华美的酒楼。
幻月楼中每天人来人往,毫不寂寥,达官贵人,满腹经纶的书生都会在此停留一息,一是为那可口而美味的菜肴,二是为那云若精妙的琴声。这是繁华中清静之地,是远离尘世不真实的寄托,所有人或逃避或享受,总之就这样幻月楼甚至比从前的胭脂醉还要让人着迷。
小船停在水中央,红纱女子迈着娉婷步子,船前立刻有人放出床板,扶着女子上岸。南宫乔睁开眼睛,眼里光华乱窜,“喂,干嘛收起床板,我还没上去呢。”无奈的声音响起在女子的耳际,只见女子脚步顿了顿,转过身,看着男子眼里一片冰冷,“你本事不是很大么。”说完就不再理他,自顾走向房内。
南宫乔撇撇嘴,哎,我好歹也是客人呐,这老板就这么待客,不厚道不厚道啊。自言自语呢喃了一会儿,一个纵身,身子轻盈的在翠绿的湖中划出一道弧度,稳稳的停在了门口。
红衣女子抱琴直接走向了楼上,南宫乔见没有等他的意思,于是也屁颠屁颠的跟着进去了,望了一眼楼中人来人往,热闹不息,摇了摇头。“哎,看来这幻月楼不简单,这云若嘛也不简单呐,嘻嘻。”跟着也上了楼,走进不知道走了多少次的隔间中去。
只见红纱女子对窗而立,微风撩起面纱露出精致的耳垂,美好的如同仙子。南宫乔愣怔了一秒,接着嘻嘻哈哈的走了进去,自顾自的坐在了座位上。拿起面前翠绿的夜光杯中倒好的相思泪一饮而尽,喝完还咂砸嘴,一脸的享受。
偏着脑袋瞅着女子被风掀起的面纱,“我说云若啊,咱们也认识这么久了,你就不能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啊,也好了却我此生的心愿呐。”静静矗立的女子丝毫不为所动,冷冷扔下一句话“不可能。”南宫乔似是很习惯女子向来的冷淡,撇撇嘴道,心里暗道我又不会说出去的,你就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呐。
时常会想起那晚,羸弱的红衣女子在面对几个剽型大汉时那眼神中的冰凉刺痛人心,那眼神中是至死都不会改变的决绝,是毫不畏惧的对峙。就那样本来自己只是路过,可是一向自认为不是好人的南宫乔突然沉溺在了女子眼中,于是就上演了一场英雄救美。
可是即使是救了她之后女子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多谢。”本来以为会以身相许的,虽然心里隐隐期待,想自己风流一世,也不乏美女投怀送抱。可是即使是一句多谢,南宫乔心里也是无比开心的,就这样一直守在了女子身边。那日看着女子安然无恙,慢慢走出了巷子,身后的屋顶,一男衫男子迎风而立,冷峻的容颜收起了刚刚的担心。
看着女子四处奔波,然后竟然在一月之类开了一家酒楼,而且生意还是这么火爆,南宫乔就很是佩服女子。从那之后时常来这里白吃白喝,偶尔充当护花使者,偶尔兼管治安,风流一世,潇洒度日的自己就这样成了一个劳力。每每想到这就大叹生命无常,自己就这么心甘情愿的去做这些事情只要能看到她就好。虽然她对自己总是不冷不热,可是还是死乞白赖的舍不下心离去。
过了好久南宫乔感觉到无趣,云若直接忽视他的存在。“嗳,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那个胭脂醉里的路晓筱,我保证不说出去。”说着还煞有其事的举手对天发誓。云若身子颤了颤,在风中显得格外单薄柔弱,“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很重要么。”女子转身挑着细眉问道。南宫乔遇见那样的目光不知为何心里会一阵刺痛,接着耸耸肩膀,无所谓道“我只是想知道而已,如果你不愿意说,那就当我没问。”云若莲花移步径直坐到了对面,纤纤细手挑起夜光杯,摇晃着杯中猩红的相思泪,神情却是无限落寞“如果一开始就没有陷进去,那么之后也就不会这么痛了吧。”然后挑起面纱一饮而尽。嘴角还残留下猩红的液体,无限筱筱惑。南宫乔对着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不置可否,也拿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多少次了,就这样陪着女子一杯接一杯的喝,喝道夜深人静,喝道两人都有些神志不清,说出口的话更是天马行空,那时南宫乔才会觉得女子的真实,不再是平日里伪装自己的情绪,永远那么冰冷的云若。不知道这样的女子究竟为谁而痴,为谁葬送了一颗心。
喝醉之后的云若,脸颊微红,艳若红莲,南宫乔叹息一声,走到女子身侧,眼神温柔小心翼翼的抱起那柔弱无骨轻盈的身子,慢慢走向床榻,为她盖好被子,然后再离开。有时候南宫乔也很佩服自己,温香软玉在怀,自己竟然都能克制住。上辈子难道欠了她的么,所以这辈子才要让他们遇见,然后慢慢偿还欠她的么,勾起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意。轻手轻脚关好门,到了院外,一个飞跃身子便消失在了沉沉的暮色中。
而隐藏在亭台后的蓝衫男子,望着黑影离去的地方,松了口气也随即离开了。
烟雾缭绕,疏林薄暮,幻月楼被隐隐的雾气环绕,飘渺而梦幻,清风抚岸,杨柳依依。水鸟叫嚣着尖利的红嘴划过湖面激起千层涟漪,黄鹂在门前鸣啭歌唱,有时两只一唱一和,听到人耳中甚是有趣。
渐渐地幻月楼前门庭若市,精致的轿子,华贵的小船拥塞的慢慢的,门前两个白纱女子,面容素净淡雅,有条不紊的引导客人停船之类的杂事,让人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也难得幻月楼会这般受欢迎。红尘客栈,谁与共欢。
就在两个女子忙的晕头转向时,视野里却是出现了一个白衣男子,那就好像是一轮阳光般照耀了这方天地,所有人的视线都不自觉的被吸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