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的心中,从米什科尔命令时就已经清楚了他的意思,尽管这是一次很大的弃子,但是,如果不能最快地把决策交予马尔科罗西城的战士,那今天的会面就完全没有意义了。面对不可能突围的枪口,他们的决定是孤注一掷……
他们握紧了各自的手枪,把希望交给那远去的背影……
尽头的房间门虚掩着,斯坦勒推门而入,见床上侧卧着个人,却不是克罗索是谁?斯坦勒快手关上门,拉过一旁的书桌顶着。这个举动把克罗索惊醒了,他转身瞧见斯坦勒,一惊之下,猛然坐起身来。“喂!你进我房间干什么?”他不满地说。
“外面有些事情。”斯坦勒说:“你父亲有事先离开了,他叫我带你先走。”立刻伏下身来,在克罗索床底的地板上摸索着。
“有事?他有什么事情?”克罗索越听越糊涂:“他为什么叫你带我走?走去哪儿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斯坦勒连忙示意他收声。同时,他果然在床脚的一旁摸到个机括,轻轻议题,床底的地板便落下一块,出现个三尺见方的口子来。
“现在没那么多时间解释,快下来!”斯坦勒低声向他说。
克罗索一头雾水地跳下床来,看见了床底的那个口子,吓了一跳。“怎么……我床底怎么有这种东西?”话锋一转,又用不逊地问斯坦勒:“什么啊?你说什么我就信啊?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呢?凭什么跟你走?”他之前因为这个人而让自己没能和父亲见面,心里的气还未消,现在见这个“搅事的家伙”,心里立马冒出团无名之火来。
就在这时,从大厅那儿传来了一阵枪声,两个人都为之一颤。
“外头……到底怎么了?”克罗索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声音也掉了七分。“怎么……会有枪声?”
“没时间解释了,快点走啊!”斯坦勒的心中明白了他们的做法,心中不忍就要冲出去,但他的理智告诉他,更重要的是此刻肩上背负的任务。
“等等,你先说,我的父母呢?其他人呢?都到哪里……”克罗索想到了家人,谁知半句话都还没说完,猛听得玻璃的破碎声,房间向着后巷的窗子已然碎落,一枚子弹夹风刮破话语,正正击在克罗索身边的墙上!离他的头半寸不到,吓得他一下坐下地来。“快!”斯坦勒忙低下身来,一把抓住他的手,克罗索这才回过神来,赶快随着斯坦勒跳进洞去。
洞中看来高七尺有余,三尺宽少,四壁皆是土石。勉强可以容两个人并肩走。斯坦勒拉着克罗索快速向前穿行,只跑得十数米,道已尽,一扇铁门在前,露出一条小缝。斯坦勒一把推开,原来这里通到小镇的地下排水道,虽然漆黑依然,但是宽敞了许多,只是一股地下排水道的异味让人难以忍受。
“小心脚下。”斯坦勒一边拉着克罗索,一边借着打火机在壁上寻找标记。
四处安静得吓人。
——“你干什么?!”克罗索突然甩脱斯坦勒的手,一把从他后腰那儿抽出手枪,连连后退数步。“哼,谁知道你是不是我父亲叫来的啊?你……你一定是来害我的,才把我带到这种地方……你一定是用我父亲做借口,骗我来这里来把我杀掉的!”他战栗着,把枪口对准斯坦勒。从那阵枪声起,他的心已经被拨乱了。
“如果我要骗你,什么时候都可以杀了你,何必要把你带到这里?”斯坦勒无奈地说,一个转身疾进,一握一拔,眨眼间已经把手枪夺回了“快点过来,我找到标记了!先离开这里,我答应你,一有你家人的消息,我马上告诉你!”斯坦勒急道,伸手就去拉他。
想不到克罗索一下躲开,摇头说:“不!我要回去,他们抓了我的家人,我要回去,救他们回来!一定救他们回来!”眼中颤动的泪光,在火光下格外晶莹。
“不要乱来!你也知道这不可能!快点走,我得把你带到个安全的地方,再做打算,你的家人,我们一定会救的!”
“不……我要回去!”克罗索不理他的劝说,转身就想跑。斯坦勒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衣角,用手枪抵着他的后脑。“我如果一枪打死你,你或许连愤怒都来不及带走!”
克罗索不说话,只是抽噎着。
“我既然受你父亲所托,就绝不会食言的。希望你能相信我,等到了目的地,我会尽力搜寻你家人的下落。如果你现在冲动,你有想过,你的家人、你的父亲,他们会是什么感受吗?”
许久,才听到克罗索泣动的声音——“那,我们去哪?”
“森原库彻。”
:梦都的蜃楼
在通往森原库彻的列车上,克罗索挨着窗外的夜色,发了会呆后便沉沉地睡去了。这夜的变故发生得实在太快,几乎压垮了他的身体和心灵,让他难以接受,现在的短短三十分钟,他总是能暂时忘掉这一切了。斯坦勒看着他的泪痕,心想哪怕是在梦里他也不会忘记这一切的,心中不禁叹了口气,又是谁让人知道“流泪”的呢?
回过头,他静静地靠在座位上。一边回想着今晚的事情,想起他的随从、那只银鹰、米什科尔……一切都历历在目。“马克,他才16岁啊!”他想起自己的随从,又是一阵伤心。这个少年,把人生都交予了他的目标,却在第一次行动中就生死不明……祈祷只是心理安慰而已,斯坦勒又想到了肩上的重任,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身子前所未有的疲惫。搜寻敌人的眼睛也变得模糊……不!振作起来!就像米什科尔在耳边一样,他记忆中的嘱托又强撑起了他的身子和精神。他感到了,肩上的重量,是如何地不容闪失。
三十分钟掐指即过,列车终于到站了。他摇醒了克罗索,并带他下了车。午夜的车站,人却出乎意料地多,尽管他们的脸上大多是疲倦;站台的保安早在哨岗中瞌睡了,天空红得可怕,想是大暴雨来临的前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里的天空那么吓人。”斯坦勒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