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谷捏着身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被子，想起昨天晚上，吕彻抱着她，说“做朕的妃子”的时候，殷小谷忍不住红了脸。
这么多年来，终于可以接近吕彻了。殷小谷眯着眼睛，小心地靠近吕彻的脸，嗅着专属吕彻的好闻的香味。
殷小谷酡红着小脸，仔细地看着吕彻的样子，觉得吕彻还是如同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蹙眉。
殷小谷凑凑小鼻子，就是不理解，为什么吕彻从小就衣服忧国忧民的样子，经常背着手，蹙着眉，手里拿着书，看着，念着，极少看见他玩耍。
吕彻极不舒服地翻了个身，眉头皱得更紧：“痛。”
听到吕彻的呼痛，殷小谷的小手立刻揉上吕彻的头，轻轻地按压穴位，没一会儿吕彻的眉头就舒展开来，更加深沉地落入梦里。
殷小谷这才从被窝里退出来，刚落地，却不想两腿一软，殷小谷竟然摔倒在地，差点叫出声音来。殷小谷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沉睡的吕彻，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摔倒。
蹙着眉头，殷小谷就地捡起散落在一旁的衣服，然后才起身，将吕彻的衣服叠好，放在一边。
吕彻还在睡着，殷小谷放心大胆地打量吕彻，殷小谷很想摸一摸吕彻的脸，但是又怕惊醒吕彻。
嘴角扬起温婉的笑容，殷小谷在心里对吕彻说：“皇上，奴婢知道，昨晚您是喝醉了，所以，昨晚您说的话，不算数的，奴婢这就告辞啦。”
悄悄拉开清舞阁的大门，殷小谷趁着微亮的天光，偷偷地离去。
一路上，殷小谷强忍着身体的酸痛，快速赶回公主殿。
殷小谷明白，若是吕彻真的看上自己的话，就绝不会是在昨天晚上喝醉之后宠幸自己。昨晚吕彻喝醉了，可是她没有醉，她是心甘情愿地将自己交给吕彻的。所以，她不会因为昨晚的事情，去想吕彻要名分。
因为，名分可以要来，可是心却要不来。吕彻的心，不在她身上，她有何必强求？
快到公主殿的时候，殷小谷才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清舞阁方向。
她不是不想留在吕彻身边，可是在宫里这么多年，殷小谷很清楚，吕彻不会宠爱她。吕彻有柔妃，有惠妃，往后还有更多让吕彻爱上的妃子，她殷小谷只是一个被吕彻忽略了多年的小宫女，又何必巴巴地凑上去，让吕彻不快？反正吕彻昨晚喝醉了，或许……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记得了呢？
殷小谷垂眸，低低地念着“不记得了”。这四个，如同一把利刃，划进她的心里。
她不要吕彻忘记昨晚的事情，她不要！
可是，如果没有忘记，又能说明什么？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一场她曾经奢望，却不能奢望的梦，最后却成真的梦，而已。
殷小谷突然觉得，眼睛酸涩得利害，一眨眼，眼底的泪珠儿，一串儿落在裙摆上，晕开深色的珠花。
公主殿里的小宫女刚出门，就见殷小谷靠在宫墙边上，偷偷地抹眼泪。
“小谷姐姐。”小宫女上前，递上自己的帕子，“姐姐，别难过了，公主一定会好的。”
殷小谷的猛地一震！
是啊，现在公主的毒还没有解药，她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事情，在这里哭泣？
殷小谷擦干眼泪，点头：“嗯，公主一定会好的。我先进去看公主。”
卫依白还在睡着，只不过一夜未见，殷小谷却觉得卫依白好像又瘦了！
眼底涌出一串泪花，殷小谷狠狠将湿意压回去。
不过才几天，卫依白就瘦了很多，连锁骨都深深地凹陷下去了。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声低唱：“齐王殿下到－－”
没想到各个宫门刚开，唐凡华就已经来了！
殷小谷赶紧起身，给唐凡华行礼。
唐凡华看着殷小谷眼底的淤青，低声开口：“你先回去休息，本王看着依白。”
殷小谷执意不肯：“奴婢陪着公主。”这个时候让殷小谷回去，殷小谷也不可能好好休息。
唐凡华没有再坚持，在卫依白床边坐下。
“去打盆水来，本王给依白擦擦脸。”
“是。”殷小谷立刻退下，没一会儿就端着水盆进来。却在看见唐凡华看着卫依白的眼神的时候，裹足不前。
唐凡华的眼神，那么专注，那么依恋着卫依白。
正当殷小谷想，是不是该退出去的时候，唐凡华突然看过来：“端过来。”
被唐凡华意味不明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殷小谷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应一声：“是。”
唐凡华拧了帕子，细细地为卫依白擦脸，动作轻柔到不可思议，好像是在为一件一碰就会碎的瓷器擦拭。
看着卫依白闭上的眼睛，唐凡华想着这双眼睛睁开的时候，清澈、冷清，每次看着他的时候，如果不是毫无情绪，那么就是被他气得蕴着怒气。卫依白一定不知道，她生气的时候，这双眼睛是多么的迷人。
帕子停在了卫依白略有些苍白的唇上，唐凡华的眉间闪过痛苦之色。
卫依白，幻夜国最高傲的公主，即便现在这样虚弱，依旧难掩眉宇间的尊贵之气。即便病倒，她依旧保持这身为皇室血脉的骄傲与自尊。
唐凡华自责，若是那时候，他不让去竹苑，卫依白是不是就不会中毒？会不会还像平常一样，清清冷冷地看着他，不喜欢他对她的事情插手？
放下帕子，唐凡华拉着卫依白的手，久久没有说话。
殷小谷总觉得唐凡华对卫依白的感觉，好像是男人对女人的感情。可是，她又不敢确定。毕竟现在卫依白身重剧毒，唐凡华这个做哥哥的，因为担心拉着卫依白的手，并不是什么出格的事情。
直到早朝的时候，唐凡华才离开。
早朝过后，唐凡华带着老太医来到公主殿，老太医给卫依白诊断之后，花白的眉峰紧蹙：“微臣想看看公主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