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月见沐倾城已经将那人制服了,从角落里走了出去。那人趴在地上,看身形应是名女子,沐倾城从后面扣住了她的双手,使得她动弹不得。
四周散落着一些因刚刚的混乱被打碎带几瓶护肤品,陶瓷碎片划破了那人的手掌,暗红的鲜血在地上聚成了一小滩。那人发丝凌乱,已然是狼狈不堪。
花容月走近那人,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凌乱的发丝下露出的竟然是琴儿的脸。
“居然是你,怎么会是你?”花容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怀疑过很多人,涟漪,绮萝,甚至是那个被她罚过的大嬷嬷,独独没想过竟是她身边的人。
愤怒,失望,沮丧,不甘……一系列的负面情绪接踵而至,最后化为苍白无力的质问。
“为什么?琴儿,我待你不薄,为何背叛我?”
似乎知道自己被抓住后会是什么下场,琴儿一改往日天真乖巧的模样,眼中带着恨意,凝视着花容月。
“不薄?将我和风莹红叶丢在浆洗房不管不问,让我们受尽嘲讽欺凌,这也叫不薄?风莹和红叶能选择原谅你,我可原谅不了你。”
没等花容月开口,她又接着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秋桐瞒着我们三个的那点小秘密,这么不信任我们,为什么当初要把我们找回来,让我们三个死在那浆洗房不就好了,你何必装好人,惺惺作态!”
“你跟踪我?”
“是,没错。”说完挣扎了两下,沐倾城一用力,又给她按了回去。
现在的琴儿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似乎有些不管不顾了。
“我家境贫寒,小姐你不是不知道。以前还会接济我家一下,现在却是完全对我视而不见了,我哥哥都快被人打死了。小姐,这就是你的对我不薄吗?”
这些事花容月完全不知道,她说的这些应该都是在她穿越来之前的事,而且这事连秋桐都不知道,想来是原主人跟琴儿之间的小秘密。
“那你也该跟我说,而不是来偷我的东西,你说的我自然会帮你。”
“你这里有这么多东西,我拿一些来卖怎么了?你天天穿金戴银,不愁吃喝,什么时候会想一下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难处?”
听着琴儿在那振振有词,看似很有道理,其实都是些歪理。
“不必与她多费口舌,坏了规矩,就要受到惩罚。”沐倾城打断了她们之间你来我往的对话,开口说道。
“王爷…怎么会是…”
之前沐倾城一直没开口,所以琴儿不知道拿住她的人是谁,这时听到了头顶上方传来了王爷的声音,这才知道害怕,开始求饶。
“不,王爷饶命。小姐,看在我服侍你这么多年的份上,你替我求求情,放了我吧。”
沐倾城冷哼一声“晚了。”
接着扬声道:“来人。”
没多大功夫,墨江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二人眼前。
“王爷,有何吩咐?”
沐倾城将琴儿交给了墨江,道:“有胆子在府内行偷盗之事,就要有受惩罚的觉悟。先将她关押起来,明日听候发落。”
“是,属下遵命。”
后续的事交给墨江处理了,沐倾城带着颇受打击的花容月回了房。
“她是你的人,怎么处置,你说了算。”
花容月呆呆的坐在床上,刚刚发生的事让她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被自己身边为数不多信任的人背叛了,有一瞬间,她好像又回到了现代,回到了被她抓到那个渣男劈腿的那一天。虽然这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但带给她的感觉却出奇的相似。
现在花容月的心里很难受,有一种想找人倾诉的冲动。
“沐倾城,我是不是很差劲啊?”
沐倾城在她身边坐下,想将她揽进自己怀里,手举到半空,又迟疑的收了回来。
“没有,是她的错,你不必自责。”
“是吗?如果都是他们的错,为什么我还会受到伤害?”
他们?应该是指以前发生的不愉快吧,沐倾城心想。他不擅长安慰人,尤其是女孩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花容月将头缓缓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轻轻闭上了眼睛,“借我靠一会儿吧,就一会儿。”这一夜发生的事让她精疲力尽,不是身体上的疲乏,而是心累。
任凭她靠着,沐倾城稳稳的坐在那没有动。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有多难受,这种感觉,沐倾城最了解不过了。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花容月仍是闭着眼睛,问道:“什么故事?”
停顿了片刻,沐倾城缓缓开口道:“从前有一对兄弟,弟弟很黏哥哥,总是跟在哥哥屁股后面,跟个跟屁虫一样。有一次,兄弟俩玩游戏,弟弟蒙着眼,由哥哥指挥行动。弟弟很信任哥哥,让他往哪走就往哪走。”
见沐倾城停下不讲了,花容月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哥哥将弟弟引向了池塘,弟弟掉了下去,救上来的时候只剩一口气了。”
“这个哥哥真坏。”
“是啊,弟弟那么信任他,却差点丢了性命。”
“后来呢,这对兄弟怎么样了。”
沐倾城轻笑一声,道:“后来兄弟俩自然反目成仇了。”
“沐倾城,你讲故事真差劲。”
沐倾城没有再说话,此刻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微妙,没有尴尬,没有针锋相对,此刻两人之间的平和让人心生欢喜。
“好了,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沐倾城轻声说道。
转头一看,花容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靠在他肩头睡着了。从他的角度,看到的是她纤长的睫毛,可爱挺翘的鼻子,粉嫩的嘴巴。脸颊上的雀斑似乎比第一次见她时淡了很多,此时此时此刻,沐倾城非但不觉得这些小雀斑扎眼了,反而觉得长在她的脸上很可爱。
轻手轻脚的将她抱上床躺好,自己才在外侧躺下,看着一旁的人睡的深沉,沐倾城也闭上了双眼。
窗外隐隐约约传来了蛙鸣声,伴着晚风,屋内的人渐渐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