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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貌合神离

作者:渲染人生.|发布时间:2024-12-19 18:04|字数:2918

  房子到处都是灰尘,冰箱里空空的,厨房里洗碗台上有五个酒杯,卧室里被子乱蓬蓬的,沙发上到处是尹俊赫的衣服。到浴室里一看,日用品也是到处乱放着。夏沫雪叹口气,一一整理好,然后到附近的超市去买东西。看到尹俊赫讨厌的南瓜,故意买了两个,然后又买了他最讨厌的苦瓜、彩椒和扁豆,心里想着:“你今晚最好别回来,要不然有你好看。”这样想着想着,居然开心起来。

  尹俊赫回到家,听到夏沫雪炒菜的声音,放下心来,“还算听话,要不然直接杀到你家去,别以为这事我干不出来。”

  “别在我背后嘀嘀咕咕。”夏沫雪突然说话,把尹俊赫吓了一跳,不过自己居然自言自语也让尹俊赫惊讶。

  菜上桌,尹俊赫了然,“你这是在冲我发脾气吗?”

  “我哪儿敢啊。我这是要均衡你的营养。要不然我这营养课不就白上了吗?”

  尹俊赫挑出苦瓜炒肉里的肉,尝了一口,很勉强地咽了下去,彩椒他根本不碰,蘑菇勉强吃了几口。所幸蛋花汤是他的最爱,基本一顿饭是白饭加蛋花汤。吃完饭,他主动过来帮夏沫雪刷碗,笨手笨脚的样子看起来就好笑,就在气氛刚刚要缓和的时候,他的电话响起,他看了看电话,又看了一眼夏沫雪,拿着电话进了书房。

  夏沫雪的心又冷下去,收拾碗筷之后,默默回到卧房,尹俊赫进来,轻咳一声,说:“我出去一下。”

  “你出去用得着跟我汇报吗?”夏沫雪不想语言这么尖刻,她觉得自己也没有立场扮演一个妒妇,可是这句话就这么不经大脑从嘴里溜出去了。

  尹俊赫欲言又止,但还是出去了。那哐当一声的关门声,让夏沫雪身子一颤。

  夏沫雪正在发呆中,夏以硕打来电话说,自己把她的设计稿用手机拍下来了,让班里和临班的男同学看了,做了个小范围的调查问卷,现在结果出来了,只是把设计稿都公布出来了,担心有人窃取。夏沫雪笑他多虑了,她这样一个菜鸟,没人会在意她的设计手稿,让夏以硕放心。

  既然弟弟都这么热心帮忙了,自己有什么理由不振作呢?没有爱情,有Money也是OK的。夏沫雪从床上跳下来,拿出两天前买的布料,认真裁剪起来。

  尹俊赫确实是接到寒欣的电话出去的,寒欣在拍戏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她跟尹俊赫说跌伤了腿,正在家养着,希望他去看她。能在家休养,表示伤并不严重。尹俊赫不是不明白,寒欣耍的这个小手段也并不高明,只是她一提到从前,尹俊赫就无法拒绝。

  这是尹俊赫第一次到寒欣的住处。厚厚的窗帘,暗红的家具,暗红的沙发,木黄色的吧台上放着两杯颜色暗红的葡萄酒,还有昏暗的灯光,还有音响里播放的蓝调音乐,或许寒欣是想营造一种暧昧的、奢靡的氛围,不过这明显不是尹俊赫喜欢的风格。

  “受伤了怎么还喝酒?”尹俊赫皱着眉头。

  “红酒应该没事。”

  “算了吧。还是喝点粥吧。我给你带了份粥。”尹俊赫没去吧台在沙发上坐下了。

  寒欣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你这么细心。”

  “你受伤了嘛,应该的。”

  寒欣一脸幸福地喝了口粥,说:“我记得以前大冬天在摄影棚里拍照,那么冷,又穿的那么少,可是还是跑大老远去给我送粥。那一整个冬天啊我都……”

  “寒欣啊,喝粥吧,粥快凉了。”尹俊赫打断她。

  “哦。”寒欣被打断,感到了尹俊赫的不耐烦,这让她有点不知所措,只能尴尬地喝粥。

  喝完粥,尹俊赫起身要走,寒欣弱弱地说:“今天一定要走吗?”

  “寒欣,你不觉得我们回不到从前了吗?”

  “不会的。我不觉得。我们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磨合,毕竟我们六年不见了。”

  “是啊。其实,我们想回到从前本身就是个问题,因为时间本身就是不可逆转的。我们见了几次面,每次你都说从前,因为除了从前,我们似乎无话可说了。你不是那个整天抱怨导演和大明星难伺候的小演员了,我也不是那个淘到一块好宝石就兴冲冲地跑去跟你分享的傻小子了。现在我们坐在一起,你不会说你拍的什么戏,每天遇到哪些人,我也不会说做了什么工作,下属闯了什么祸。我们再也不会毫无顾忌地说自己想说的话了。”尹俊赫说完,转身走了。

  寒欣在背后一瘸一拐地叫着“俊赫”,但尹俊赫没有回头,来到外面,抬头看天空,深蓝色的天幕上挂着几颗小星,虽然看起来有些可怜,不过好像感觉胸怀开阔了许多,深吸一口气,再呼出来,好像把很多的烦恼、犹豫、不甘心都丢掉了,浑身轻松起来。

  回到公寓,看见客厅的茶几上放着剪刀、布料和针线,夏沫雪站在窗口。

  尹俊赫走过去揽了一下夏沫雪,说:“看星星?”

  夏沫雪不着痕迹地脱离他的胳膊,转回头,说:“不是。刚才缝衣服的时候眼睛有点累,就看看远处放松一下。”

  “对了,你答应给我做一套休闲服,现在还没给我做呢。”尹俊赫找话题。

  “我最近会很忙,抽不出时间。”

  “没事。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尹俊赫在单人沙发上坐下,看见旁边小几上放着一本丽人杂志,随手拿起翻了几页,拽着一张模特的单页广告给夏沫雪看,问:“漂亮吗?”

  “你是说人还是说衣服,还是说包啊?”

  尹俊赫咬牙:“我是说珠宝。”

  “我跟你说过,我对珠宝不感冒的。不过看起来还不错。”

  “哦,对了,”夏沫雪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走进卧室,又很快出来,递给尹俊赫一个盒子,说:“这是宴会那天你给我戴的珠宝,你也没给我盒子,我就随便找了个盒子装。”

  “这项链我送给你了。”

  “这套看起来很贵,不要。”

  “是比你那八套首饰贵点,不过不是太贵。”

  “可是看起来……”

  “你那双眼会看什么?”尹俊赫不耐烦地说,“让你拿着你就拿着,矫情什么。”

  夏沫雪默默地把盒子拿回去,尹俊赫拍了一下自己的头,自言自语:“对她那么横干什么,你不是来找她和好的吗?”

  夏沫雪出来,重新缝起了衣服,公寓里安静地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尹俊赫明显感觉到夏沫雪对自己的抗拒,可他就是没有办法消除这种疏离,他怕两人渐行渐远。

  这天夏沫雪下课后,正和几个同学边走边聊,无意中看到顾天宇正在前方,靠在一辆白色车的车头上,其他几位同学也看到了,偷偷评价道:“这真是货真价实的白马王子。”

  “人长得那么帅,气质又那么斯文,还开着名牌车,真的是完美的男朋友人选。”

  “你说他是不是在看着我们?”

  夏沫雪定定地看着顾天宇,她不明白事到如今顾天宇还来找自己做什么,直到顾天宇一步步走上前来,轻声问道:“一起吃个饭?”

  夏沫雪坐在车上,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会答应他,可是拒绝吗?似乎也无力拒绝。顾天宇看着夏沫雪低着头,不清楚她在想什么。短短几个月不见,夏沫雪已经再也不是那个他一眼就能看穿的夏沫雪了。

  到了地点,夏沫雪才发现那是顾天宇以前经常带她去的那家餐厅。两人坐下,顾天宇点了沫雪爱吃的藕片炒木耳、松鼠鱼、西芹百合、葡萄虾,夏沫雪点了顾天宇爱吃的清炒葫芦片、炖牛腩、栗子烧鸡翅,点完之后,两人相视而笑。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爱吃的东西。”顾天宇感慨道。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可以瞬间改变,但记忆不会瞬间消失。”

  “你最近还好吗,小雪?”顾天宇问完笑了,“我这个问题是不是很傻,明知道你不可能好。”

  “其实,还好。不管怎么样,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

  “你还恨我吗?”顾天宇语音颤抖。

  夏沫雪摇摇头,说:“也许我处在你的立场上,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我不知道在少年时代失去双亲是怎样一种痛苦,可是我知道22岁的我在爸爸入狱以后心神俱裂,感觉天都要塌了。我想我的痛苦只是你的几万分之一吧。既然没有经历过那么痛苦的煎熬,那我也没资格对你的行为作出高高在上的道德评价。”

  顾天宇双手握住夏沫雪的手,低头泪流满面,重复说着:“谢谢你,小雪。谢谢你,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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