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前一阵子是不是去过巴黎?”
“你怎么知道?”
“你妈打电话给我,说你的手机打不通,说巴黎天气冷,让你加衣服。我听的莫名其妙,就随便答应了一声。”
夏沫雪长出一口气,说:“好险好险。”
“可是,小雪,我想你爸爸可能会很快知道你和尹俊赫的事。”
“这话怎么说?”
“这次是寒欣的接风宴,虽然媒体把焦点对准了寒欣,可是像我哥、尹俊赫这帮人也会跟着上娱乐新闻的。他们身旁的女伴是谁,媒体一般都会挖出来。听我哥说,那次宴会有很多人对尹俊赫身边的女伴好奇,后来有人认出来你就是那位夏家破产千金。消息一出来,我想着,可能会有某些人到你爸爸那里……”
韩惜诺还没说完,夏沫雪就跑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只有夏母在家,夏父已经去上班了。夏沫雪看夏母没什么异样,就暂时放下心去了公司。
整个下午夏沫雪都过得很平静。在下班时,突然接到了父亲电话,让她立刻回家。夏沫雪赶回家,见到夏父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似乎在酝酿着无形的怒气,夏母跟她使了使眼色,夏沫雪在离夏父最远的座位上坐下。
“你——”夏父开口,“你跟尹安国际的尹俊赫是什么关系?”
“朋友……朋友关系。”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他?”
“有一阵子了。”
“有一阵子是多久?”夏父厉声问。
“你别吓着孩子。”夏母劝慰。
“我出狱是他出手的吧。”夏父看着夏沫雪,声音缓和下来,说:“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他才出手救我?”
夏沫雪没吭声。
“你也不用瞒我。当初慕一川主动找上门,当我的辩护律师,把那些经济问题一一解决,连我欠集团的资金也给我补上,让我当庭释放。我再三问他为什么帮我,他却只说他只是拿钱办事,背后帮他的另有其人。我以为可能是哪个老朋友不愿露面匿名帮我,如今看来,是我高看自己了。是我的女儿卖了自己帮了我。”
夏母震惊,看着夏沫雪问:“小雪,这是真的?”
夏沫雪连连否认,说:“我们是朋友。”
“傻丫头,是爸爸无能,爸爸对不起你。可是,小雪呀,”夏父泪流了出来,“爸爸宁愿坐牢,也不想你受这种委屈。”
“爸,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受委屈,真的。”
“别骗爸爸了,我出狱不久,你就搬出家了,你说是和别人合租,其实就是住在他那里对不对?你现在也住在他那里对不对?”
“爸,谁这么跟你说的?”
“你敢说你现在不是跟他住在一起吗?”
夏沫雪哑口无言。
“孩子,回家来吧。”夏父沉痛地说,“欠他多少钱,咱们还,慢慢还。”
“爸,这事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夏母把夏沫雪拉近卧室,抚摸着她的头,哀哀地看着她:“小雪,你喜欢上那个人了吗?”
夏沫雪猛地抬头,对上夏母的目光,又赶紧低下头去。
“那个人对你怎么样?”
“他对我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夏母紧张地问。
“只是心不在我这里。”夏沫雪低低地说。
“我的孩子。”夏母抱住沫雪,说:“都怪妈妈,发生破产那么大的事,妈妈什么也没干,就等着让你想办法,后来,你爸爸出狱,我还当是老天有眼,你忙着找工作,妈妈也干看着,看你搬出去住,妈妈还以为你会住得更舒服一些,天哪,这段日子你该有多么的心力交瘁。”
夏沫雪搂住妈妈,两行泪珠沿着眼角流下,接着是极低的抽泣,又是过了很久,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哭的非常伤心。
哭过了之后,夏沫雪感觉舒服了很多,放开妈妈,微笑着说:“妈,你别担心我,大风大浪我已经走过去了,现在我是有些麻烦……”
夏母止住了夏沫雪,说:“小雪,不用多说,妈都看在眼里,你前一阵子暗地里哭了一场,后来情绪又好了,妈猜出你在谈恋爱,可没想到你喜欢的那个人有很大的来头。如果你爸没破产,或许我们能配得上,可是如今……”夏母停了一下,继续说:“小雪,你爸和我对这些商场上的人都寒心了,就想着你能顺利的毕业,找份工作,然后以硕能顺利考上大学,我们一家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妈希望你的男朋友是个善良靠得住的普通人就好,那些公子哥儿唉……妈真的心疼你,怕你伤心……”
“妈——”
“那个人能分就分了吧。”
夏沫雪落泪,说:“妈,给我一点时间。”
尹俊赫下班,借到寒欣的电话,寒欣载着尹俊赫去了他们以前经常逛的那条街,街还在,可是那些铺子都没了,又去了他们喜欢的那家店,所幸店还是那家店,只是他们两人都已经不是当年能吃得了苦耐得了脏的大学毕业生了。尹俊赫一开始就不愿意坐下,见到寒欣把那两个凳子擦了又擦,才勉强坐下去。点了他们以前爱吃的排骨豆角和梅菜扣肉,服务生看寒欣带着一副黑墨镜,奇怪地看了她几眼。菜上来,他们只吃了一口,就吃不下去了。寒欣叫来服务生,问这里是不是换了厨师,那服务生说,这个店换了店主都没有换厨师,厨师已经在这工作二十年了。两人互看了一眼,从那家店里出来。
“看来很多事都变了。”寒欣边开着车边看着街道两边的道路说。
“我们也变了。”尹俊赫感叹道。
“总有一些东西不会变的。”寒欣自信满满地说,“我再带你去一个地方。”
两人坐在漆黑的电影院里的最后排,可能是因为电影不好看,影院里人不多。寒欣兴奋地说:“记不记得我们以前看电影的时候,我说过我的梦想就是我主演一个影片给你看。”
尹俊赫没有搭腔。
“你看过我演的那几部电影吗?”
“没有。”
“哎——我不信。”寒欣把这一声“哎”拐了八道湾,这娇撒的妩媚妖娆,眼睛闪闪发亮,这是寒欣独特的魅力,如今尹俊赫听着着实腻了一些,以前他最喜欢寒欣撒娇了,那语气,那声调,只透入他的肺腑,让他骨筋酥软。寒欣离开他时,他那么伤心,认为得到了全世界也不会开心,他不眠不休地工作,是为了忘却;他肆无忌惮地放纵自己,还是为了忘却。这个忘却的过程那么疼痛,那么刻骨,那么漫长,现在那份思念已经淡的几乎没有痕迹,那份执着早已不知不觉消融,可寒欣又出现了,命运可能就是这么爱捉弄人,尹俊赫胡思乱想着,眼睛看着大屏幕,他不想让寒欣看出他心绪的复杂,不想袒露自己真实的想法。两个曾经倾心相爱的人现在不知不觉做着言不由衷的游戏,如此可笑,可又如此真实。
电影散场,尹俊赫看了看手机,夏沫雪没打电话来。他有些失落,拨手机过去,那边关机。她的手机又忘充电了吗?这个时间段她应该还没睡啊。
尹俊赫皱起眉头,寒欣过来问:“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现在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寒欣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说是尹俊赫送寒欣,可是寒欣开车,尹俊赫坐在副驾驶座上,他开始给“招人烦”打电话,让他去接他。
“其实,我可以送你回去。”寒欣边开车边说。
“不用。我已经让助理来接我了。”尹俊赫语气客气而疏离。
“你是不是不愿意让我知道你住在什么地方?”
“没,没有。我只是从来没有让女士送我回家的习惯。”
“那个女孩在你家里?”寒欣明知故问。
“唔。”这尹俊赫不想否认。
“你爱她吗?”寒欣不由的屏住呼吸,看尹俊赫的反应。
尹俊赫被问住了,“爱”这个词他和夏沫雪似乎从未谈及过,他只知道他和夏沫雪在一起很开心,很满足,夏沫雪似乎也很愿意跟他生活在一起,这样算爱吗?那夏沫雪爱他吗?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寒欣看尹俊赫想了很久。
尹俊赫整了整衣服,重新调整了坐姿,说:“讲什么‘爱不爱’的,多老土啊。”
寒欣默然。
到了寒欣的住处,尹俊赫要下车,寒欣问:“要不要到我那儿去坐坐?”
“改天吧。我已经让助理来接我了,他应该很快就到。”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这是一种礼貌的拒绝。”
尹俊赫沉吟了一下,说:“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说完,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