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皇抱着宝樱,几步便已走到竹屋前,只见竹屋内一男子穿着一身玉白罗衣,头发以竹簪束起,背脊挺直着,此时正站在窗户边望着远方步子想些什么。
“慕南遥,好久不见。”尧皇沉沉的唤了一声。那男子似如梦初醒,转过身见了来者却没有感到一丝讶异,眼睛却直直的望着尧皇怀里的宝樱。
“她就是宝樱,容儿的孩子吗?”盯着宝樱的目光没有一丝转移,皱着眉头,只见慕南遥白影一闪,手已搭上了宝樱的脉搏。
“师傅,徒儿有错。”慕瑾瑜,慕萝雅双双跪地,低着头一副知错的模样。
慕南遥却是心中了然,这两个徒儿的性子他比谁都清楚,终究是晚了一步。罢,事隔十年,如今与尧皇再次相见,伊人却已不在。
“宝樱,可有救?”尧皇望着慕南遥问道。
慕南遥也不理,从尧皇怀里抱过宝樱,将宝樱小心翼翼的放在竹床上,转头却交代兄妹二人:“你二人且将八角枫叶,八角茴香,八仙草,八目鳗,八月札,八角莲用八分火候煮沸,再加入紫苏叶,甘草,玉竹煮成一碗水,再将药水倒入浴桶内,办好一切再来禀报。”兄妹二人听了,立刻快速的奔向药房煮,。慕南遥转身看了尧皇一眼,眼中却满是恨意。
“洛旭尧,当年我就不该放手的,你看如今,你连她们母女都保护不了,我真后悔十年前竟是相信你能好好保护容儿。”说完便是对着尧皇一掌袭去。
尧皇也不躲,生生的受了慕南遥一掌,喷了一口血。捂着胸口大咳道:“咳咳……这一掌是孤王欠你的,孤王没能保护好她们母女…”
话没说完,慕南遥快速的又是一拳,这一拳不带任何内力,却是劲道十足,尧皇被这一拳击倒在地。
“何止是欠了我,你知不知道容儿的死因不是难产,是被人刻意下毒。”尧皇一听,瞪大了眸子盯着慕南遥,声音却提高一个调问道:“你说什么?”
“当年我大难不死,心中却是对容儿放心不下,出谷才知你已登基封了容儿做皇后,却又听你独宠容儿,冷了其他妃子。那些妃子个个都想置容儿于死地啊,你以为独宠便是能保护容儿了吗?若是你真的爱容儿,为何不遣散后宫。”说着说着慕南遥已是满脸泪痕,好不伤心。
“容儿是被后妃毒害的?”尧皇一呆,万万没想到竟是自己害了容儿啊。
“当年我听百姓纷纷议论洛阳国皇后因难产去世,心中却是不信,连夜赶去洛阳宫陵,掀开容儿的棺木亲自检验,才发现容儿是被人喂食过红花,你可知孕妇服了红花,不是胎死便是人亡。我好恨,若是当日我坚持带走容儿,今日也不会…”慕南遥此时已是泣不成声,拽着尧皇的领子大声吼着。
尧皇双眼一闭,两行清泪滚滚而下,嘴里念着“容儿,是孤王对不起你啊。”
“孤王,活该你要做孤人。你这一生便只配做孤寡之人!今日你便出谷吧,宝樱自有我照料,她是容儿的女儿,便是我的女儿,我绝不会让她再受伤害了。”慕南遥松了尧皇的领子,擦了泪水便狠狠的说道。
“不行,宝樱是孤王的女儿,孤王绝不会留她在这莫忧谷。”尧皇一脸决绝,心中却不想将宝樱留在莫忧谷。
“哼,由不得你,若是你要带走宝樱,宝樱便是死路一条,你莫忘了容儿是怎样死的?”尧皇一听,却无以为辩,痴痴的望着宝樱的小脸。是啊,中毒一事有一次便有二次,此次宝樱大难不死,可是下次呢?连自己也不敢保证宝樱是否会再出什么事了,眼睛再次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
“可否让我看着宝樱醒过来再走。”尧皇下定决心,这宫中的歹人一日不除,宝樱就越是危险。如今之日,怕是这莫忧谷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可,宝樱见你在此还会留在谷里吗?你且趁早离开,待会我便替宝樱医治去毒。”其实宝樱见没见着尧皇,尧皇心中都已决定将宝樱安在莫忧谷,待宫中歹人去除,便亲自接宝樱回宫。
“放心吧,孤王已经决定为了宝樱的安危,暂且让宝樱留在这里,我,现在只想看着宝樱醒过来。”尧皇站起身,走到宝樱身边摸了摸宝樱惨白的脸,眼中的温柔却是可以溢出水来了。
“哼,你在这里我便不为宝樱去毒,你走不走?”慕南遥目光凛然,望着尧皇却是见不得他这样的目光,当年容儿便是陷在尧皇这双温柔眸里去了。
“走。你,你定要医好宝樱。”尧皇说完依依不舍的拖着步子朝竹屋外走去。
只见萝雅此刻便站在竹屋外偷偷的望着依依不舍的尧皇,此时已泪流满面的替尧皇不值。自己师父的性子她是清楚的,可是尧皇是宝樱的父皇,为何不让尧皇见了宝樱醒过来再走呢?
见自家师父进竹屋,跟着尧皇上前一步说道:“尧皇,师父的性子一向古怪,要不我去求求师父,也许…”
“小丫头,你不用说了,你师父的性子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恨透了我。宝樱交给他我也放心,日后希望你能多多照顾宝樱,宝樱最喜甜食,她讨厌苦味和酸味,吃饭的时候要有人为她布菜才会多吃,宝樱怕冷,冬日还望多为宝樱添衣加被,宝樱怕黑,夜里有人陪着才敢睡着…”尧皇说了一堆宝樱的喜好与宝樱平时的习惯,萝雅却哭得跟个泪人似了,此时心里只骂师父是坏人。
“小丫头,你就当宝樱做妹妹看待,孤王,且先离开了,待日后出去奸人便来接宝樱。”尧皇掏出帕子为萝雅擦脸上的泪水,又细语的交代了一番,将帕子放在萝雅手里便转身离开。
“尧皇,我…我送你离谷,这莫忧谷里的机关可不能小窥。”说着也不理尧皇答应不答应,兀自走在前头带路,手中却紧紧的拽着帕子不想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