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没有那么卑微,对于抛弃我的人来说我是不会主动上去的,即使我饿死在外面了,我也不会回去的。‘卑微’这个词我是现在才这样说的,其实我当时想的是我没有那么‘下贱’。”我残忍的说出了这个词。
“很难听是吗?但这就是我当时首先想到的词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么难听的一个词语,但当时我就是知道的。所以那时候的我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安妈知道你是谁吗?”
“刚开始不知道,我没有告诉她,她也没有追问,后来我问过她,她说当时在游乐园见到我的时候就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但还能像忘记了一样什么也不说,所以她不会问,不会主动揭我的伤疤,等什么时候我想说了自然会跟她说的,我知道,其实我的打扮也让她明白的差不多了。”
“后来,我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没有人能理解我的痛苦,我的绝望,我的提心吊胆,我几乎没有睡好过,每天夜里都会做恶梦,梦到我们在一起的日子,能到那个恐怖的夜晚和那群要杀我的人。我很害怕,一个人承担着所有的恐惧,每次我在噩梦中醒来的时候,我多么希望我的一切就是一场梦,可是现在我就躺在现实的床上,没有办法了,再加上我刚偷偷地看过你们,所有的东西一下子爆发了,我说出了我的身世,我经历的一切。”
“当时,安妈还是很惊讶的,她事后向我说过,她猜到了我的出身不一般,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是那么庞大。说出来以后,我轻松了很多,心里的东西没有那么多了,然后安妈找了一个时间,很严肃的问我,要不要回去,如果我愿意,她会竭尽全力帮我的,我拒绝了,我要跟她生活一辈子,永远只跟她在一起,可是事与愿违,她还是丢下了我,一个人先走了。”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没有忍住,加上今天又是她的忌日,伤感到不行。
“你说过今天是她的忌日,是吗?”林嘉恒问道。
“三年前的今天,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不是像今天一样,阴暗,潮湿,她走了,我疯了。”我用最简洁的六个字概括了我当时的心情。
“原来有三年了啊。”林嘉恒感慨道。
“除了我们几个,谁都不可以过去,打扰她。”我继续说道,“你们一定很好奇安妈的身份,可以说,到底是谁收养了我,把我变成这样一个人。”
“的确,很少有人再知道你的身份后不去做点什么。”林嘉桦说道。
“不,你想错了,不是每个人都那么狭隘,也不是每个人都贪财,我们的生活高度不同,但我还是想说这个世界帮助我的人要大于伤害我的人。每一个人都是由善良的一面的,只是有时候被一件事掩盖了。”我纠正道。
“再知道我所有的一切后,我们继续生活在一起,只是心境变了,我终于能和一个人分享了我的痛苦,不至于这么压抑了,所以稍微快乐了一点。那时候百里他们已经来了,加上我,我们四个形影不离,我知道他们三个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身份贵重。所以,我也想过,安妈是谁啊,肯定的是,她不是一个普通人,不然不会有这么多人急着把孩子送到她的身边。但是我没有去问,也没有去探寻。我知道她不说有不说的理由,就像我刚来的时候不是什么也没有说吗?她不提我也不问,我能明白不说其实是一种保护,刚开始我死活不开口的原因就在这里,她收养我,对我好,我没有能为她做的事,反过来我只能闭嘴,不让她知道那么多,生怕为她惹来麻烦,甚至连命都搭进去,这就是我刚开始的想法。基于这个,我也能理解安妈不告诉我她的真实身份,后来想想,她不开口绝对是为了保护我。”
“那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林嘉恒有点忍不住了。
“别急啊,我这就要说,在她快去世的时候她才告诉我的,那天晚上我们一起睡的,聊天到很晚,说了很多事情,我问起她来,她告诉了我。我只想跟你们说,她的身份很正,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她是部队的高级军官,已经是资料上查不到的那一种了,执行的都是秘密任务。但她也有厌倦的那一天,她也不喜欢杀人如麻的生活了,所以想办法脱离了部队,自己一个人生活了。”
“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发现她已经融入不了这个社会了,所以一把年龄了她想到了自杀,她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所有肮脏的东西她都见过,已经没有什么妙不可言的东西了,对于她来说。死之前,她列了一个单子,上面是她想做但是还没有做的事情,其中一条就有去游乐园看看,这也是最后一条。她计划就是在那天一早去游乐园玩一天,晚上自杀,但是没有想到遇见了我,就是这么巧合,这么戏剧性。我们的人生,注定是分不开的。”
“原来如此啊。”林嘉桦边摇头边说。
“所以啊,她是一个好人,是一个正义的人,你们不要再去瞎想了。我以后跟她说过,是我们互相解救了,互相成全了对方,让对方都有了活下去的欲望,所以我们注定在一起生活。”
“她对我很好,教了我很多东西,包括百里他们,我们一起上学,训练,吃苦,玩闹,一直一直这样,过得还算可以。我的痛苦也不足以把我折磨到疯了,我开始有了点笑容,开始能和别人交心了,说说心里话了,说说我们的烦恼了。”
“我想问一个问题?”林嘉恒说道。
“你说吧。”
“百里,江辰他们知道你是谁吗?”林嘉恒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知道,后来我告诉了他们,那时候我们已经成为一体了,所以无所谓了。”我回答了他。
“他们没有想过来通知我们吗?”
“三哥,你想什么呢,你会把你和大哥二哥之间的商业秘密告诉其他人吗,告诉根本就不熟的人吗?”我反问他。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声,顺便接受了林嘉桦的白眼和林嘉翼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