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面不改色的注视着子嫣,也将子嫣眼中划过的不安看在心里。皇帝不动声色的说道:“子嫣,在想什么呢?是在怪朕、之前对你的冷落吗?”
子嫣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皇上,你·····误会了,·子嫣·····不···不是····这···这个···意思。”皇帝似笑非笑的审视着子嫣,道:“你不用这么紧张,虽然嫔妃侍寝向来都是有些害怕的,但是、朕·····并没有那么可怕吧!”
子嫣皱了皱眉,跺一跺脚,随即又吞吞吐吐道:“但是·····丽妃娘娘那边····”皇上看着小心翼翼的子嫣,以为子嫣是在害怕,不觉心情大好,笑道:“这倒是奇了,你、可是贵妃啊,怎么、竟然还会怕小小的丽妃?”
皇帝故意靠近了子嫣,眼神也颇为暧昧的盯着子嫣。子嫣身子轻盈,一侧身就绕到了皇帝的左边。皇帝微微皱了皱眉,已经有些恼怒,要知道、无论什么样的女子,还从来没有人敢违抗他的。一直以来,那些女子在他面前无一不是低眉顺眼。
也对,想他堂堂帝王之尊,怎么会有人拒绝呢?或者、是不敢忤逆,她们或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或为了家族的生存利益,在这帝王面前完全失去了自我。但、子嫣不一样,她已心有所属,他的父亲更是一手葬送了自己的幸福。所以、她不必曲意逢迎,所以、她依然保持本性!
皇帝冷眼瞧着子嫣,黑着脸沉默着看了半晌,用力扯过子嫣,迅速掐住子嫣的手腕,不悦道:“你、竟敢闪躲?可知、你·····刚刚已犯了杀头之罪么?”
子嫣的手腕有些生疼,瞬间已经冒出了冷汗,她毫不闪避的迎上皇帝的目光。坚毅没有丝毫恐惧的对望着,皇帝眉头一皱,手中却加大了力道,更是饶有兴味似笑非笑的看着子嫣。
二人僵持了一会,子嫣眉头一紧,道:“既然、子嫣已犯下杀头死罪,还请皇上、先松开手!”皇帝眉宇间有了一丝笑意,虽然还是没有松手,手中的力道已经轻了许多。
过了一会,皇帝冷冷的说道:“既然朕已经来了,就没准备离开。你、既然这般不情愿,朕倒是很好奇?朕的情贵妃,究竟有什么秘密?”
子嫣的脸一僵,眉宇间也添了分愁绪,只是那么一瞬,随即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样子。皇帝将子嫣的变化看在心里,暗道:“看来、她与林煜之间果然有心结。哼!不管你们父女之间有什么事,但、对朕倒是有利。朕正好利用你,去对付那老匹夫!”
皇上微笑的走到子嫣身边,轻轻拥过子嫣,道:“子嫣、朕听说你不仅舞跳得好,琴弹得更是绝妙。不知、今日是否愿意为朕弹奏一曲?”
子嫣不知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听到皇帝只是要听自己弹琴,不觉松了一口气。微微一笑,道:“好,既然皇上想听,我定弹奏一曲。”
说完,转身道:“沁儿,去、把我的琴取来!”沁儿迅速打量了子嫣与皇帝一眼,娇笑道:“好,沁儿这就去取,皇上、娘娘稍等片刻!”说完、就离开了。
皇帝暗暗诧异:“这主仆二人一听到朕要听琴,都明显松了口气,这、到底是为何?难道、还有什么别的隐情?莫非·····这,贵妃·····不行,朕乃一国之君,一定要查明真相,验明正身~!”原来、见子嫣主仆这般,竟怀疑到子嫣红杏出墙!怎知子嫣、是心有所属!
于是皇帝叫道:“来人!”不知从哪里冒出个小太监,皇帝吩咐道:“你、速去准备些好酒好菜来!”小太监不敢多问,只道:“是!”便恭敬的退出去了。
子嫣心下疑惑:“刚刚才喝了那么酒,怎么皇上现在又要喝酒?”她哪里知道,皇帝多疑,此刻要这些酒,不过是想要趁机将子嫣灌醉。
子嫣接过沁儿递来的琴,低低的试了一下音,信手拈来的竟是“景萧索,危楼独立面晴空。动悲秋情绪,当时宋玉应同······”子嫣不经意间,将相思之意离别之情,寓于琴中,皇帝越听越觉得酸楚。他一脸歉意的看着子嫣,暗叹:“原来、你对朕,竟有如此情意!可惜、你是那个老匹夫的女儿!朕、只能对不起你了,但愿、来日,你别怪朕。”
突然、皇上的脸黑下来,因为他想起了自己的弟弟靖王,也想起了靖王曾经的请求。暗暗嘀咕:“难道、她所钟情的竟然是他?哼!你之前、也是因为他而对朕的疏远而欢喜吧!你们既然这般牵挂,朕、偏不让你们如愿。”想到这里,不禁拍案而起,怒喝一声:“停!”
正深陷在相思中难以自拔的子嫣,被这一声爆喝,吓得不由一惊。她抬眼看了看怒火中烧的皇帝,心里讶异:“这、又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又发这么大火!”喃喃道:“果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皇帝瞪着子嫣,道:“你刚刚说什么?”子嫣平静的看着皇帝,半晌,说道:“皇上希望听到什么呢?子嫣又能说什么呢?”突然子嫣也笑了,她笑的有些惨淡、有些勉强,微微的扬起头,眼睛也慢慢的合上。似乎在等待,等待着皇上的处决,即便这样、也是那般骄傲、倔强!
注:“景萧索,危楼独立面晴空。动悲秋情绪,当时宋玉应同。”选自柳永《雪梅香》全文为:景萧索,危楼独立面晴空。动悲秋情绪,当时宋玉应同。渔市孤烟袅寒碧,水村残叶舞愁红。楚天阔,浪浸斜阳,千里溶溶。临风想佳丽,别后愁颜,镇敛眉峰。可惜当年,顿乖雨迹云踪。雅态妍姿正欢洽,落花流水忽西东。无憀恨,相思意,尽分付征鸿。
皇帝在暴怒之下,子嫣不仅没有求饶,反而更傲。皇帝怕自己一时冲动,被这个女人气的乱了分寸,坏了大计。冷哼一声,便离开了。
子嫣眼见皇帝生气的离开,心里兀的松了一口气。她有些无力的瘫软的坐在地上,眉宇间隐隐冒出了滴滴冷汗。一旁的沁儿也松了一口气,见自家小姐这般模样,迅速跑到子嫣身边,将子嫣扶起。
她一边擦着子嫣额头的汗,一边低声安慰子嫣,道:“小姐,你没事吧!这、皇上的脾气也未免太大了吧!真是吓死我了!”沁儿一边安慰着子嫣,一边时不时的往四周瞅瞅。
子嫣也顾不得许多,道:“沁儿,扶我到那边去坐坐!”子嫣指着靠近窗边的贵妃塌,沁儿扶着子嫣在贵妃塌上坐下。
天色越来越黑,偶尔有三两点星光,月光如水、照在窗前的人的脸上,身上···· 沁儿悄悄的走到窗前,蹑手蹑脚的关上窗户。再看了看闭着眼休息的子嫣,轻轻的叹息一声,走回内屋,抱出薄被,轻轻的盖在子嫣身上。她看了看子嫣,心里说不出是心酸、是同情?
一连串的事情,她都做得很轻。她知道、已经有很长时间,子嫣都没有好好休息了。沁儿关上房门,长长的叹息道:“小姐,你真是受苦了!”
黑色笼罩着的夜晚,整个皇宫、整个城市、整个天下都陷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