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方丈大师,几人翻身上马往回走。
“大哥,宇,刚才是否喝过茶?”离开法华寺山门后,沈欣儿赶紧低声问道。
“你让冷冽送茶,我们当然要喝了。”司马昊天淡笑回道。
“茶有问题?”司马宇天急问。
“饭菜有问题,茶嘛,也有!”沈欣儿慵懒回道。
“那你?”司马宇天惊异盯着眼前淡然不惊的悄颜,他真有些摸不着头脑。
“饭菜中下什么毒?”司马昊天清冽声线听不出任何情绪。沈欣儿瞄了一眼处变不惊的俊颜,唉!什么事都瞒不过大哥眼睛。
知道他们都已喝过茶,沈欣儿也不再担心,闲闲回道:“饭菜中下了一种叫‘十香软筋散’麻药,茶里面我已经让冷冽放过解药了。”
司马宇天眯眼打量着优雅的沈欣儿,原来她那付吃相,一是迷惑对方不会起疑心,再就是尽快出来想法给他们送解药,真是慧黠灵动奇女子。
俊容渐暗,冷眸微扬:“这方丈是什么来路,如此狠毒,一定要置我们死地吗?”司马宇天恨恨问道。
“哦‘十香软筋散’不会要人命,一个时辰后会让人浑身无力,任你们武功再高,中毒之后甚至敌不过手无缚鸡之力妇孺。他们下药量不算大,十二个时辰后药效自然消失,也不会留下后遗症。”
“那他们想干什么?”司马宇天忿然问着。
“今晚偷袭你们啰!”沈欣儿睨视着愤怒的司马宇天,揶揄道。
“那他为何不干脆杀了我们岂不省事,何必多此一举?”
“我们来法华寺,众目睽睽,他们直接动手堵不了悠悠众口,再说,他们不了解我们底细,没有把握是否能一举成功。下药后再派杀手,即使再次失手,他们也完全可以推脱和法华寺没有关联。那方丈下‘十香软经筋散’其实无非是试探,能得手便罢,不得手也能探个虚实。”司马昊天缓缓解释给弟弟。
沈欣儿腹诽,看来大哥把情况已经摸透了,到华法寺不过是逼他们现身出手而已。难怪,从他们来运城后,几个大男人整天忙的不见人影。
“凤山下杀手是和方丈一伙吗?”
“有他的人,还有别人!”
司马宇天彻底糊涂了。他有点自责自己竟然只会按大哥安排做事。
“那方丈是假的。”沈欣儿淡然道。
“嗯?”兄弟俩和众侍卫都愣怔看着眼前聪慧过人的“俊雅公子”。
“或许这位方丈大师并不是吃斋念佛侍奉佛主的真正出家人,他身上有股长期食荤腥形成的腥颤气味,那是因为他脾胃不滞造成的,这个方丈应该有过易容。”
本就是大夫,嗅觉异常灵敏的沈欣儿,对这种气息自然敏感。司马昊天这才明白欣儿见到方丈后神色有异的原因。
当时午饭后,送茶小僧在门口突然脚下一滑,眼看手中茶杯全都要倾倒在地,门口守卫的风一把扶住小僧,眼明手快接住茶盘,从外面跟来的冷冽自然而然地端过茶盘送往室内。冷冽和风就在这一扶一接过程中,将解药放进了司马昊天兄弟二人茶杯中。司马昊天自然看见了两名侍卫动作,当然会很配合的喝茶了。
司马宇天望着前面和皇兄并马相行的沈欣儿,心中感慨不已。他们的确是天生一对,相互之间可谓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只需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便明白对方心意,这就是缘吧!自己的确达不到这种境界。
所有人可是又把沈欣儿大大的佩服了一番,她吃顿饭,都能把对方用什么药,用量多少,都搞的清楚明了。只是奇怪,她怎会那么巧就随身带了解药。唉!这女主子不服都不行。
回到景园,司马昊天不紧不慢安排晚上防卫。他们一行八人除沈欣儿不会武功外,其他人都能自保,毋须担心。保护一个弱女子,对几个武功高强之人来讲,根本算不得难题,何况司马昊天绝对不会让他的欣儿置身险境。
诸事安排妥当,众人离开分头去准备。司马昊天轻揽着沈欣儿温柔道:“欣儿,今晚,你住我的卧房。”
“啊?”沈欣儿有些惊愕。他们尽管十分亲昵,但他从未对她有过非份要求。
了然眼前佳人表情的意思,扬扬唇角,司马昊天温润道:“欣儿,我不能让你置身险境,听话!”疼宠之心毋须言表。
沈欣儿不想他再为自己担忧分神,便轻轻点点头。
司马宇天满脸捉狭怪笑,五个侍卫面不改色。冷冽不动声色在他们房前屋后又动了动手脚。
夜深。失了蝉鸣的悸动,幽静的景园显得安宁又静谧,月色朦胧,银光漫散,投在不甚平整的青砖窄径。漫天繁星辗转,深深浅浅,片片点点。一阵风轻拂过,荡起花丛树影裙摆,撩起屋内二人心底涟漪。
景园各个房间和平常一般,看不出有何异样。
司马昊天卧房内,沈欣儿有些局促不安,毕竟是要和男子同室而眠,这让她有些惶恐。尽管,他是她心仪之人,而且外室已安放了一张小床,但心里还是有点紧张。
只是放下丝缎般长发,就合衣躺在司马昊天以往睡过的大床上。好眠的她,美目盯着床上帷幔,毫无睡意,鼻尖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柔和灯光下,一抹白色身影轻轻落座在床边,温热手指抚过凝脂般脸颊,停留在莹润唇角,“还没睡?”轻暧舒缓的声调充满磁性。
“我……”沈欣儿不知该说点什么。
一枚温柔细碎的吻落在唇角,“尽管,尽管我很想要你,但是,今夜不能!”昵喃般轻语在耳边低吟,司马昊天竭力克制自己体内那股冲动。
温热气息还存留在耳边,暧昧气息在两人之间流淌。沈欣儿双颊红晕绽放,心有些醉了!
倏然转身,白色身影已无踪影,床边只有若有似无的气息尚存。沈欣儿起身坐在床上,有些惊愕,贼人真的来了?
屋外,有些紧张的司马宇天看着脸色沉静的皇兄:“大哥,他们来了!”
“宇,守好。”话完人已在丈余之外。
“大哥,当心!”
景园外数十条暗黑人影团团围在五行阵之外,他们绕不过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障碍物堆成的五行阵。领头之人显然已被眼前怪石,花丛,灌木弄的心头火起。但见一抹白色身影远远负手站立在离自己数丈以外高墙之上,微风扬起衣衫、长发如风随影,道不尽的潇洒,数不完的风流,当下便狠狠恶声道:“司马昊天,看不出你手下人才济济,还真有些能耐!”
“过奖,方丈大师,佛门清规戒律不适合你吧,何苦受这份罪,你真的认为你的主子会让你荣华富贵一生,会当你是坐上宾?”司马昊天短短一语,却惊得敌人差点跳起来“你……”
“你什么你,当我不知道么,苍月理亲王现在自身都难保,他还能顾你的死活?你的主子也只不过是利用你罢。”
沉默,死亡般寂静后,一声冷酷的、带着绝望的声音:“放箭!”临死也有拉个垫背的。
“放箭!”更响的声音却由身后传来,蝗虫般利箭“嗖、嗖、嗖”地飞向黑衣杀手们,明亮火把照亮了半空。
早有防备的官兵不费吹灰之力一举歼灭了前来偷袭的匪徒。
不理会满地哀号的伤者,黑衣人左腾右挪躲过羽箭,几个纵身消失在黑夜中,功夫不错,可惜不行正道!司马昊天轻轻遥遥头,缓步向远远半跪在五行阵之外的朱平走去。
镇边将军朱平身边跪着和刚离去的“方丈”一模一样僧侣。
“老纳圆通,叩谢皇子殿下救命之恩!”
“法师快请起!”司马昊天扶起圆通法师,对旁边朱平吩咐道,“送法师回去,这里尽快恢复原样。”淡然声线不怒自威。
一贯好眠的沈欣儿最终还是抵御不住高床暧被诱惑,在众人忙着清理死尸、伤者时,她早已梦游虚幻。
再到睁开惺忪睡眼之时,卯时已过,吓得赶紧起床。七手八脚将一头青丝理顺,合衣而眠的结果是衣服早就皱巴巴不成样子。简单梳洗更衣后信步走到前院,几个官差模样的人在司马昊天前面必恭必敬说着什么。
不便上前打扰,沈欣儿漫步到正在盛开的玉兰花旁,沁人肺腑玉兰花香,让她有些陶醉。
“欣儿,睡醒了?”清润悦耳声音至身后传来。
“嗯,大哥,早。”沈欣儿有点别扭,大概是因为其他人都在忙的时候自己却在他房中睡的香甜无比。
“吃饭去了!”司马昊天却不管那么多,只是自然而然地握住手中柔荑,金色朝霞挥洒在一双清雅身影上,二人缓步行于花间小径,清晨鸟鸣声也少了许多,仿佛都不愿打搅一对情侣的切切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