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去世后第一个新年,司马昊天和几名侍卫变戏法般弄出一些新奇花样,希望能让两位姑娘暂时忘记丧父之痛,不要太过悲伤。
小院新年气氛还是比较浓郁,雷剪的栩栩如生的窗花让两个小姑娘惊喜万分,电变着花样做出各种美食,让两人汗颜。看到两个姑娘的笑颜,司马昊天主仆几人终于舒了口气。
要离开从小生活的地方,沈欣儿多少有些伤感,不舍、惶恐写在脸上。告尉过父母在天之灵就要上路了,身边始终伴随的那抹身影,让她又安心许多,她总是相信他做的任何决定。
一切琐碎杂事,自然有司马昊天的几名侍卫打理得井井有条,无需沈欣儿姐妹操心。
一辆马车,四匹健硕的骏马急驶在寂静无人的官道上。特别是司马昊天骑的那匹体形高大,通体毛色油亮,无一根杂色,难得是马儿的四蹄雪白,马儿奔跑起来如行云流水般。棕红色的马匹,一身白衣的司马昊天,一人一马交相辉映,相得益彰!
闲不下来的沈欣儿,除了进餐和如厕,其他时间都坐在马车内,已经三天了,晃的头晕眼花外还无聊之极,身旁的雪儿也是无精打彩。
沈欣儿看看外面悠哉而行的司马昊天几人,突发奇想,对着车窗外司马昊天招手道:“大哥,我和雪儿想骑马。”说完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马车边的风。
望着那如沐春雨般清新的笑颜,司马昊天不忍拒绝她的要求,尽管天气还比较寒冷,并不适合女孩儿纵马驰骋。
雪儿一脸茫然,自己可没有骑马的念想。风深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沈姑娘真的是七巧玲珑!难不成她看出了自己的心事。
几人相处近月余,沈欣儿的聪慧几名侍卫是领教过的。只是风自己却不甚明了对那冷傲、清灵的雪儿姑娘的感觉。
那晚,身中剧毒的自己在雨护送下,午夜时见到雪儿。雪儿扫了一眼雨手中银簪,二话没说,清洗伤口,配药,忙而不乱。眼看暗色毒线向胸口位置缓慢移动,情急之下,雪儿顾不得避嫌男女有别,樱唇轻啄,一口口吸尽伤口处毒液。直到新鲜血液流出,又衣不解带的守在自己面前通宵达旦。昏迷中的他感觉到一双纤手不停的用冰冷的布巾为自己降温。
司马昊天了然一笑,对风说道:“风,你负责雪儿的安全!”他实在难理解欣儿是怎样古灵精怪的聪慧灵动。
夸张叹口气,司马昊天把沈欣儿小心的抱上马背,自己也翻身上去:“抓紧了。”两人一骑,马儿如闪电般奔跑在山道上。
风小心扶着雪儿的纤腰,并没放马驰骋,二人都是一副小心翼翼、满腹心事样子。
第一次骑马,沈欣儿很兴奋,完全没在意跌下马会是何种后果,或是根本无须担心害怕,因为有他在!
司马昊天不得不紧搂着怀中的俏人儿。他的坐骑“赤兔”是日行千里的名贵马种,除了自己,他没让任何人骑过,当然,从今往后怀中佳人儿例外。
夕阳斜挂,细碎的金光依然给人留下无限遐想。红艳的天际,似乎在拼命绽放最后的辉煌。白山、黑水、苍松、晚霞,各自展示最诱人的光华。俩人停留在官道边小山坡上,欣赏那美丽的自然晚景。
温柔声音在耳边响起:“只要你喜欢,我可以带你去凤阳的幕山,那儿风景很美,特别是夕阳。”
沈欣儿很享受这种清淡中的宠溺。身后靠着的温热胸堂让她有种依赖,自己生命中除了父母亲,她从未有过如此安心。
正在这温存之时,却突然传来一阵煞风景的吹吹打打的哀乐声,其中还加杂着哀嚎声,一队送葬的队伍经过俩人站立的小山坡下。
白木薄棺前一个年轻男人手里搀扶着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老妇人神情悲哀,年轻男人表情沮丧。旁边几个中年妇人也是哀声叹气,看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应该是附近村民。
沈欣儿注意到白棺下断断续续流出来的血水,剌鼻的血腥味在空气中飘散着。轻蹙眉心,走上前拉着一村妇问道:“请问这位大婶,这是什么人过世了?”
村妇叹口气回道:“我们村许大娘家儿媳妇难产,这不一尸两命,可怜哦!”村妇表情悲伤的摇摇头继续向前走去。
沈欣儿再仔细看了看棺材下流出来的血水,微微思索片刻,追到那个哀嚎的老妇人跟前问道:“许大娘,您儿媳妇几时咽气的?”
正在哀嚎的老妇人抬头看向站在自己跟前,美的跟仙女一样的小女孩,有些疑惑但还是回道:“一个时辰前,按我们当地的风俗,要在今晚天黑前下葬。”
沈欣儿定定神道:“许大娘,您儿媳可能还有救,开棺让我看看行吗?我是大夫。”
老妇人惊讶的合不拢嘴:“是真的吗?”抬棺的人也都惊呆了,人不是都死了吗,怎么眼前这小女孩说还有救。
看着路边牵马负手而立的白衣男子,从后面赶上来四男一女,简直怀疑这些人是不是天上的金童玉女下凡了,都长的这么好看,只是除了眼前小女孩面目和善外,其他人看上去都是冷冰冰的,有些吓人。
善良的村民将信将疑,但还是把棺材放在地上。一时又找不到工具撬开棺盖。雷和电上前,手起剑落,棺盖上的绳索应声而断,棺盖也“嘎”一声被撬到半开。有村民吓的腿脚已经开始发抖。
沈欣儿弯腰仔细检查了棺中躺着的年轻孕妇。抬头对许大娘道:“大娘,您家离这远吗?您媳妇和腹中孩子都有救,得赶紧救治,再晚就来不及了。”
闻言,许大娘的儿子“咚”一声跪在地上,头在冰冻的雪地上,磕的嘭嘭作响:“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沈欣儿让人把孕妇抬进自己的马车,众村民惊得张大嘴,跟在马车后面往村子跑去,他们从没见过这等希奇怪事,人都死了快一个时辰,都装棺入敛了,现在居然有人说,还有救!
司马昊天几个大男人不方便到许大娘家中,都被安排在村口祠堂休息,沈欣儿和雪儿在许大娘家中救治病人。
孕妇失血过多,又被装进棺材中小半个时辰,脸色青紫的有些吓人。沈欣儿命人把病人抬进暖和房间后,又让许大娘的儿子找来一个大木桶,在木桶中装上温度适宜的热水,再把孕妇放进去。眼看那孕妇气若游丝,痛苦的全身抽搐着,身下血水还在不停的流着。沈欣儿定定神,深吸口气,决定采用“金针封穴”助那小妇人尽快生产,否则,时辰长了,母子性命堪忧。
婴儿总算是落地了,可是孩子在母亲腹中时间太长,原本该红润的小脸有些青紫。姐妹对看一眼,雪儿明白姐姐要做什么,不等她开口,沈欣儿莹润的樱唇已覆在婴孩的小嘴上,一呼一吸,半刻钟后,一声响亮的婴儿哭声震憾了小山村。
雪儿默默的拿手帕搽干净姐姐嘴角边污渍。
许大娘家小院中围满了好奇的村妇们,她们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实:两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竟然把“死”了快一个时辰的人救活了,还顺利生了个大胖小子。
天色已晚,司马昊天一行几人只能投宿在村里。沈欣儿姐妹自然是被许家母子奉若神灵。许大娘喜极而泣,边抹着泪,边手忙脚乱的招待几位贵人。儿子许大虎,裂着嘴跑前跑后的忙着招呼客人,拿出山里人最高礼仪,感谢救命恩人。司马昊天几人自然是推却不过,欣然接受了来自荒山僻壤善良村民的拜谢。
祠堂内火堆边,司马昊天给有些疲惫的沈欣儿拉了拉披风,有些好奇的问道:“欣儿,你怎么知道棺中之人并没死?”风、雨、雷、电几人也是好奇的紧。他们啥样阵仗没经历过,今天这一出还是首次遇到。
“人死了快一个时辰,棺材缝隙还在一直流血,血腥味也很重,这是不大可能的,所以我断定人还有救。只是不确定胎儿是否还活着,她们给装进棺材半个时辰,就不好说了。”沈欣儿自信的语气让司马昊天的温润黑眸又增添了几分欣赏。
雪儿一脸淡然,似乎已司空见惯吧。在雪儿的记忆中,姐姐做这样的事的确是家常便饭一般了,姐姐有这能耐!
风、雨、雷、电四人面色漠然,眸中却掩饰不住欣赏和钦佩。司马昊天嘴角轻扬,他还没见过自己身边这几名侍卫佩服过谁。看来自己真的捡到宝了。
清晨,雨打开房门眼前一景,惊的差点没叫出来。应该是全村的老少,都半跪在院中,手中高举着各家珍藏的希罕食品,甚至一些叫不上名的供奉礼品。
雨的奇怪举动引起了正在梳洗的司马昊天注意,走到门口一看,也惊的瞬间有些石化。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简直是把他们当神仙了吧,相信皇帝老子也未必有此殊荣!
“惜言如金”的几名侍卫可是费了番口舌,才将热情淳朴的村民们劝回家。
产妇和婴儿情况不太稳定,沈欣儿不得不留下来多观察一天。他们落脚的小院人潮涌动,所有来人都是满脸惊异之色。经村民的渲染,甚至附近十里八村的人都来瞧希奇。
司马昊天和几名侍卫嘴角都快抽筋了。风、雨、雷、电绝对相信,他们再住下去,大概要“轰动”南平国的北地了。
要告别许大娘一家准备继续赶路,许大娘的儿媳妇硬是撑着起身,抱着刚出生的婴儿给沈欣儿磕了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