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儿,药采到了?身体还好吧?”沈欣儿听到父亲问自己身体,脚不着痕迹的后退两步,可不能让父亲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免的他担心。甜笑道:“爹,您看我这不很好嘛。”
“欣儿,你要注意调养,万不可落下病根。”自己的女儿,沈父如何会不清楚,上雪峰有什么后果,他自然明白。
“爹爹放心,我自己的身体,我当然会爱惜哦!”望着女儿俏皮的样子,沈老爹笑的有些勉强。
沈父宠爱的摇摇头,从枕边取过一个小木箱,递给女儿:“欣儿,把这个拿回房去有空打开看看。”又拿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打开后取出一块玉交握在手心道:“欣儿,坐这来”沈欣儿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坐在父亲床边。
沈父将握在手心的玉放在沈欣儿手上道:“这曾经是你娘随身之物,按照你娘临终遗言,我现在把它交给你,你要好好保管。”沈欣儿看清楚是一块蝴蝶形的翠玉,玉质上好,蝴蝶雕刻的栩栩如生。看的出雕刻之人是充分利用玉的天然纹理巧妙构思,让原本平淡无奇蝴蝶仿佛注入了灵气,随时都可能展翅高飞,这块玉佩,自己很小时就看过无数次,只是从没问过爹娘,这块玉有何来历。
交代完这些,沈父轻轻抚了抚女儿脸颊,微笑着对女儿道:“你先去吧,爹爹累了,想休息一会。”沈欣儿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替父亲拉好被子,轻轻的带上房门走了出去。她自己也确实有些撑不住了,刚才一直强打精神支撑,现在脚步都有些虚晃。
回到房中靠坐在床边上,摩挲着手中的玉配。沈欣儿满脑子今晚的人和事,怎么都是奇奇怪怪的,子易师叔,父亲他们似乎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对,明天一定要缠着父亲问问清楚才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轻轻摇摇头,也许是自己想多了,父亲刚才精神很好,脸色也比平常还要红润些,应该不会有大碍。
随手揭开父亲刚才给的小木箱盖,里面有两封信,一封是给雪儿的,信封内好象有什么物什,有些沉重。有一封是自己的,还有《金针封穴》书稿,还有些手稿,有爹的,也有娘的。沈欣儿有些不解,爹爹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非要写在信中,这信应该是爹最近写的。随手打开自己的那封,信的内容让沈欣儿惊愕之极。
原来父亲不叫沈方,原名叫沈君宜,曾经是皇宫中的太医,二十四年前离开京城至今。沈欣儿记的自己大概六岁时就在怀安城生活至今。爹爹在信中还说,将来可能的话寻找娘的亲人,他们现在都居住在京城之中,只是没说姓谁名谁,不知爹爹是何意。信中还讲述了金针封穴中难度最大的玄针法的细节要领。父亲在信中叮嘱的其他事,沈欣儿并没太放在心上。
父亲的手稿两本都记录了行医过程中一些疑难病例。一本记录的全是和娘有关的往事,捧着爹的手稿,她仿佛看到了爹娘牵手漫步在春花秋夜里,他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再看娘的那本,沈欣儿简直是难以置信。娘出生官宦之家,及笄之后离家出走,再没回去过。娘离家时家中有父母,还有一个幼弟,娘是她父母的掌上明珠,娘在手稿里并没说离家出走原因。她记的娘的身体不好,在自己的记忆中,娘是多才多艺的奇女子。沈欣儿记的自己的琴、棋就是娘教的,自己刚满十岁那年娘就病逝了,自从娘去逝后,爹始终郁郁寡欢,身体也逐渐跨了,七年了!爹的病是心情忧郁,思念成疾的后果。
从两年前开始,家里的大小事都是自己和雪儿打理,爹爹很少过问,今年入秋一场大病,爹就再没离开过床铺,精神更加颓萎不振。信中内容,沈欣儿有些不解父亲行为,唉,还是明天问问爹爹吧!
拿起雪儿的那封,找到正在忙碌的身影。这两年,自己都忙宝和堂的事了,家里侍候爹爹、里外杂事全靠雪儿打理。
‘当’的一声脆响,从雪儿的信封中掉出一块银色的金属物。雪儿拣起看清后,脸色有些难看。沈欣儿不明白,这块雪儿小时候曾经在身上带过的东西,怎么会让她有此反映。雪儿看完信后,一声不啃,眸中含泪,沉默一会后,直奔沈父的房中,沈欣儿有点莫名。头晕目眩让她无力追上雪儿的脚步。
“小姐,小姐,”雪儿的惊叫让沈欣儿真有点吃不肖。心中一悸,雪儿一惯稳沉,今天是怎么了?
“小姐,您快去看看老爷是怎么了?”脸色煞白的雪儿一脸惊恐。沈欣儿瞬间僵化,难不成是?沈欣儿不敢往下想,就着雪儿的手,跌跌幢幢的,向父亲房中急奔。
沈父如睡眠般,面带微笑,丝毫不见任何痛苦。沈欣儿颤抖着用手轻试鼻息。她明白父亲应该在她离开后就撒手入寰了。父亲刚才已经在给自己交待后事了。
两个女孩撕声裂肺的叫声也唤不醒沉睡的沈君宜!
身体还处于极度虚弱状态的沈欣儿,父亲突然去逝,家中遭如此变故,自己不得不咬牙硬撑着。强忍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压力,料理父亲的后事。按照父亲的遗言,沈欣儿要将父母合葬在一起。娘过世后葬在城西二十里地的小山岗下面。
平日里经常施医赠药,积德行善沈家父女,赢得街房众邻的尊敬。现在众邻用他们的方式回报了沈欣儿一家的善举。都自发的来到沈家帮助料理沈君宜的丧事。灵堂、棺材、寿衣、香、烛、纸钱,三牲祭品,样样都有人置办准备。还没回京城的李老板也前后忙个不停,帮着照应。毋须司马昊天吩咐,雨、雷、电,更是尽心尽力忙前跑后。除了主子,沈姑娘是他们愿为其劳的第一人!
众街邻都惊异之极,几个气宇轩昂的俊颜男子究竟是些什么人,里里外外帮着沈家姐妹打里的妥妥*。
沈欣儿没时间调养身体,她是家里的主人,她要答谢前来吊唁的街邻,这是别人不可替代的。她要为父亲守灵,这是为人子女恪守的本份。
司马昊天表面淡定不惊,内心却是忧心如焚,他有心却无立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娇颜日渐憔悴、消瘦。风、雨、雷、电,惊讶一贯淡定从容的主子,眼眸中深含着忧虑与不安。他们只能竭尽全力的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尽可能减轻沈欣儿的负担,也让主子安心些。
按当地习俗,要停灵七日方可下葬。在众街房邻居的协助帮忙下,沈欣儿终于将父母合葬在一起,完成了他们生能同裘,死能同穴的夙愿。
城郊,一座新起的合葬墓前,沈欣儿和雪儿一身重孝。帮忙的众街邻已陆续散了。烧完手中最后一张纸钱,沈欣儿轻轻的磕下头悲泣道:“爹,女儿已照您的意思,把您和娘合葬在一起了,你们安息吧!”
雪儿跪在旁边轻泣着:“爹爹,雪儿记住您的话了,您放心吧,雪儿会照顾姐姐,雪儿好后悔,没在您有生之年,再叫一声爹爹!”雪儿的悲泣让沈欣儿又怜惜又心痛,雪儿终于肯叫爹和姐姐了。
十年前,爹、娘和自己一家三口去采药,回家路上,看到病的奄奄一息倒在路边的雪儿。雪儿说是父母丢弃了她,只告诉爹娘,她叫什么名子,其他都不愿多说,性情孤僻。但一家人却非常喜爱这个如精灵般的小女孩。爹、娘又多了一个女儿,自己又多了一个妹妹,他们全家把她视为已出。
雪儿身患重病,发病时异常痛苦,都是爹、娘守在跟前。爹爹用了五年的时间调理,雪儿的病情才算稳定。三年前,爹爹得知碧血莲可根除雪儿身上的病根,自己在雪峰守了三日,才得到一株,终于将雪儿的病彻底的治愈了。从那以后,雪儿反而要以侍女的身份面对自己和爹爹。她执拗的性子,让爹和自己都有些头疼。但左邻右舍都知道爹有两个女儿,现在爹去逝了,雪儿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从今往后,两个女孩就要相互安慰,面对人生。
“爹,您听到了吗?雪儿终于肯再叫您爹爹了。爹,您放心,我会照顾雪儿的。”沈欣儿轻声向父亲亡灵告慰。雪儿早已泣不成声,她后悔没早些叫声爹。自己的命是爹爹和姐姐救回来的,爹爹把自己和姐姐一样的疼爱,从不分彼此。幼年的痛苦已渐渐淡忘,姐姐就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
看着沈欣儿惨白毫无血色的脸近乎透明,雪儿心痛之极。姐姐从雪峰回家后,还没来的及好好调养身体,紧接着爹爹就过世了。尽管爹爹的后事有众街房和司马公子他们鼎立相帮,可她知道,姐姐已经是毫尽了心力,她好担心!
“姐姐,我们回去吧,您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过几天,我们再来看望爹娘。”雪儿扶着沈欣儿,边安慰,边替姐姐擦干眼泪,姐姐不能再在这冰天雪地,寒风刺骨的地方呆下去了,她已经太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