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
‘扑通’几声,几名水性好的男子跳了下去。
湖水黑沉沉的,向子期袖中的手卷在一起,压抑着狂乱波动的心绪,喉中却隐隐的感到一股腥甜的味道。
是以君子知形恃神以立,神须形以存,悟生理之易失,知一过之害生。故修性以保神,安心以全身,爱憎不栖于情,忧喜不留于意,泊然无感,而体气和平。又呼吸吐纳,服食养身,使形神相亲,表里俱济也。
当日,他残躯一副,被一名大夫所救,大夫送他这句话,告知他养生之道,便是保命之道,没有爱憎,没有忧喜,清静淡泊。
呵……
向子期背手立在湖边……
几人陆续钻出水面,无法找到两人的尸体。
向子期静默许久,才登船而去。
待船只远离之后,湖的另一边,只听‘哗啦’一声。
“遥遥……”
肖玄将已经昏迷过去的谢遥拖上岸,探过鼻息,还好,只是昏迷。
刚刚入水之后,肖玄凭着最后一丝意志,潜入水下,拉着谢遥朝着另一边游去,直到离向子期很远,才小心的钻出来,趴在岸边透气,夜色乌沉沉的,是最好的掩护。
谢遥却因为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将谢遥拉上岸,肖玄也已经到达了极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谢遥被周围的叽叽喳喳的鸟声吵醒,眼皮颤动了几下,睁开来。看到倒在地上的肖玄,原本不清醒的脑袋一下清醒过来,“小玄子,你醒醒。”
谢遥推着肖玄,肖玄却没有任何动静,肖玄的胸口,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谢遥顿时被吓的目瞪口呆,伸手颤抖的试探肖玄的气息……
没有气息,不会的,肯定是错了,谢遥再次伸手去试探过他的气息,还是没有。死了,两个字如同晴天霹雳一样在脑海中炸开。
怎么会死,“小玄子,你别吓我,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谢遥一时间惊慌的大哭起来,连着声音都带着颤抖,“喂,你说过要娶我的,你死了我怎么办,你怎么忍心就这样抛弃我了,丢下我一个人……”
“好痛……”哭着悲痛欲绝的谢遥听到一声痛呼,赶紧摸干眼泪爬起来,见肖玄眉头轻轻的蹙在一起,嘴角却带着笑看着她,“不要哭,我不过是使用龟息进入休眠状态,不是死了。”
谢遥一抽一抽的擦擦鼻涕,“你差点吓死我了。”
肖玄挣扎着坐起来,谢遥赶紧伸手去扶着他,肖玄伸手擦擦谢遥脸上的泪水,语带宠溺,“你啊,师父让你好好学习功夫,你就没用过半点心,我不过使用龟息进入修养状态。我要是真的被你当成死人了,你是不是哭完转头就把我给埋了。”
“那不是,至少会把你的尸体带回百里城。”
看着谢遥回答的很认真,肖玄无奈的笑笑,拉起谢遥的手:“以后陷入绝境,不要做傻事了,我明白你的心意,愿意和我同死,就已经很知足。但不希望你真的和我一起死,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
“胡说什么,这次我们大难不死,以后肯定会大吉大利。以后,我不许你说什么死不死的,就算遇到危险,你也不要抛弃我,不对,我是不会抛弃你的。”
“傻瓜。”肖玄伸手弹了一下谢遥的额头,“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我的伤没什么大碍。”那夜虽然被冷无双的鞭子伤到,但是鞭子刺入胸口并不深,“你的伤怎么样?”
谢遥看着肖玄被血染红的大片血渍。
“外伤,血流多了而已。”
肖玄的嘴唇一片惨白,状态并不好,谢遥扶起肖玄,“我们先到村里找一件好的屋子养伤。”
肖玄点点头,表示同意,要尽快养好伤,离开这里。
“这条湖的另一边是通向玉丘城,而我们要去的地方也就是玉丘城。”过了两日,二人的伤势好了差不多,便根据肖玄所说,起身朝着玉丘城出发。
“晋王发现册子丢了的事情,就肯定会造反吗?”谢遥不禁有些担忧的问道。
“若是不担心,他们也不会急着要杀我们。册子的事情不过是推动了他早点暴露自己的野心而已。晋王等这一天大概已经等了十几年了。”肖玄看着紫峰山慢慢的朝着后面倒过去,因他的伤势没有全好,划船这种粗活谢遥不让他碰,可是谢遥的划船速度,最起码四五天的时间才能到达玉丘城,肖玄垂目,静静的思索着,希望李恪能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李大人,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你的吩咐办好了。”吴奎望着座上年轻的男子,男子身上透着一股书卷之气,虽然眉目深邃,身形高大,有些像北人,但气质上给人的感觉,文文弱弱的,实实在在的书生模样;就这样的男子,前几日,突然带着一名年轻的女子,和自己的母亲,拦住在得知晋王造反消息准备逃跑的自己,告知他有办法。
他本是不信,可男子拿出先皇所赐的‘王令’,‘王令’据说只有一个,此令如同尚方宝剑,不同的是,这块令牌连当今皇帝也要听令,而先帝只将这块令牌赐给了一个人,便是山中宰相徐鹤。而这个年轻人能手持这块令牌到玉丘城,必然是不一般的人。
吴奎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孬种,朝廷给兵,有这样的态度,他定然会守住玉丘城,以身报国。想法有了,就要问点实际的。
“请问这位大人带了多少兵?”
“只我一人。”
一阵寒风从二人之间刮过,吴奎看着眼前的人坚定的眼神,对峙了片刻,最终点点头,“好,吴奎留下,和大人一起守护玉丘城。”
只因为被他的勇气所倾倒,他便留下了。
李恪抬起头,面色虽稍显疲惫,眼中却依旧清明,“那就好了,这个消息传的越快越好,你拿着这个。”
吴奎接下,看着手中的蜡丸,有些疑惑,“这是……”
“安排几个人去晋城,带着这个蜡丸。”
“是。”吴奎虽不知李恪在做什么,但依旧遵循着命令领命而去。
“李大哥。”伊香端着托盘走了进来,“这是我为你做的羹汤,你这几日忙的,都没有好好吃饭,段大妈很担心你。”
李恪接过伊香端过来的汤,笑了笑,“辛苦你了。”
伊香羞红了脸,忙道:“不辛苦不辛苦,只要和李大哥在一起,伊香就知足了。”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来。
伊香看着他深邃的脸,有些恍惚,他没有给过她任何承诺,她就这样固执的一路跟随在他的身边,她不知道自己选择的是对还是不对;可是,只要待在她身边,她才会觉得幸福,这样的追随,只是为了每天能看到他,就满足了。
伊香嘴角露出虚幻的笑意,李恪见她虽然盯着他,目中却没有他的身影,知道她又发呆,“伊香,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伊香回过神,笑道:“吃完了吗,那我先走了,你要注意休息,不要太累了。”
伊香刚要转身,李恪一把拉住她,“看你,做饭总是将自己弄的脏脏的。”
李恪用袖子擦擦伊香脸颊的一点黑灰,“总算进步很多了,没有弄的满脸都是。”
伊香受宠若惊的盯着李恪,他还从未对自己如此亲近过。
“好了……”李恪擦完,大概也觉得自己的动作有所不妥,赶紧退后一步。
“嗯,谢谢李大哥。”伊香的声音中满是轻快,心中那一丝虚无的感觉通通的没有了,好似美好的未来离自己越来越近,伊香踩着轻快的脚步,跑了出去。
站在原地的李恪,无奈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