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凡除了笔挺的鹰勾鼻,一张脸搭配起来竟过于稚嫩,元英在心底摇头,这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抗,pass!
顾凡的手白皙修长,一把握到裴元英时偶感不适,他的手相比之下更为黝黑,而且在军区吃穿用靠自己一双手,五指厚茧甚为磨人,加之那双茶色的明眸闪烁精光倒可以感觉他不是容易被妥协的人,精壮挺拔的身姿阳刚之气浑厚。
而他顾凡,不需要这样的气质。
也许,这就是巧合中的巧合。顾凡和裴元英的第一次见面就不是好的开始。他们互相摒弃彼此。
何为无知?
咳咳,巴金说,“自己无知还以为别人也同样无知,这的确是可悲的事情。”
初雪消融草长莺飞,白茫茫的天际掩住阳光,连绵起伏的山脉遮住了更远的视野,目标是山顶,一群人绕是气喘吁吁为了最终的目标仍不亦乐乎的攀爬,笑声洋溢。
舒佟明显有些吃不消,她今日穿了磨脚的皮鞋路姿有些不稳,但爷爷有命,人人得步行上山不得有人中途退出,更何况他老人家老当益壮正在前头领路。
温慕容心疼的扶着女儿,时时温言软语眼底无尽的温柔。阿温就在温慕容的右侧,忍不住眼眶发红,狠狠压住汹涌而来的思念。
终于到了半山腰,温老双手叉腰,犹如他年轻带兵时英姿飒爽,这曲折的山路忽然让他年轻起来。
他发号施令,“大家就在这些树下休息,吃些东西填饱肚子。”众人呼了一声,如释重负一般。
阿温坐在一块石头底下脱下自己的运动鞋,只一双袜子,踱到舒佟前面,温慕容知晓阿温的意思,未待她开口便说,“阿温快穿上,过会着凉了。”
“没事的容姨,我热着呢脚底都出汗了,您快让舒佟穿上吧!”阿温弯弯柳眉说的甚是轻松,倒让温慕容有些盛情难却,让女儿受苦她虽然不愿意,可..阿温从入了温家处处小心她看在眼里,这般委屈她怎么忍心让她打着赤脚。
“阿温阿温,你来给我送鞋了吗?”
温慕容轻轻拍了下她探出得脑袋。
嗯嗯!阿温笑着点头,蹲再她旁边将舒佟得皮鞋脱下来,才发现他的脚跟磨出斑斑血迹,温慕容看得有些心疼以至于没狠下心阻止阿温。
舒佟自己穿上了鞋子,鞋码大她一号,穿起来不再磨脚,她雀跃的蹦哒。
阿温笑了笑把皮鞋放进袋子里,温慕容在这时制止了,她说,“阿温喜欢穿皮鞋吗?”
啊?阿温有些怔然,那双皮鞋黑的发亮的色泽似乎在冲她眨眼,好笑了,她竟产生幻觉,皮鞋长了一双手一双脚在她脑海跳跃说道“快来穿我吧穿我吧..”
唔..皮鞋啊。
她不由自主得点点头,温慕容眯起眼笑得很开,“快穿上吧。”
阿温突然楞了一下,沉默着拿出皮鞋慢条理斯得穿起来。
有点..紧。
她起身,轻轻点了点鞋头,温慕容欣然笑道“挺好看的。
”盘算着回头送一双过去,怎么说阿良未来的妻子还是不能怠慢。温慕容若真这样把阿温当成自己人倒好,可若不是呢?
阿温淡淡笑容,睨了眼洗得发白得运动裤,想到,白白浪费了一双皮鞋。
另一边。“父亲过了十五我该回去了。”温慕燕启了保温瓶,倒了一半粥递给温老。
温老不急着回话,灌汤似的喝粥,用袋子给自己铺了一席之地,再像往常一样给女儿摘几片叶子铺成一个窝,似乎没有听见刚才的话。“坐着。”
温慕燕煞时鼻头一酸,父亲从小就严厉把女儿当成男孩子一样养,她总是羡慕隔壁院子的陈老,给女儿买玩偶、背着女儿满院子跑...但其实她的父亲时刻关注着他们的成长,对他们的习性掌握得细致入微。
比如慕容喜甜食所以常牙痛他就会托勤务兵买支喷雾剂;慕新若不是当年被老家逼着上学今日的成就也不至于令温家牌匾蓬毕生辉;比如她...磕着硬的东西心里就会发毛,当然这不是怪癖而是母亲的死造成的阴影。
她无法忘记她用手去推开废墟石堆。
那时候她还不足十岁,一切的罪孽她都怪于石头,是那无情的石头压碎了母亲。
殊不知战争才是罪魁祸。
久久之后,温老轻叹,“顾明樊还照顾不好自个儿吗?”
温慕容目光闪烁,眺望很远。
仿佛那边就是家。“他..自己还可以,就是凡儿吃不惯他煮的,况且凡儿说家敏住家里,明樊还带了客人,他们三年龄一般指不定把家翻过来。”
“凡儿可不淘气!”温老撅嘴显然不信他外孙会闹腾。
“凡儿自个儿在家我是放心的,就是..家敏,她性子活,凡儿被她一带扑腾起来厉害得很,明樊一人制止不住不说,反倒会纵容了他们。”
她想起贴心的活宝不察觉的笑得更开。
温老说,“她小时候倒不哭不闹,安生的很!”
温慕容并未察觉话中的情绪,收不住笑容缓缓说道,“是啊,这些年出落得窈窕,活泼劲儿更讨人喜欢..”
温老话题一转,“你回来可给陈爷爷请了安?”
“唉,还没。除夕那夜本要过去的,但明樊从军区回来要打点的事太多。”温慕燕在顾家的二十年里,不说三从四德,但丈夫儿子打理得井井有条,活脱脱一枚顾明樊的贤内助。
“明天走前去趟,顺便把家敏给他们说说。”
温慕燕沉默半晌,竟忘了老人家最忌讳陈年旧账,便会意的点点头。
她二十年前能与顾明樊如鱼得水成为夫妻,归功于家敏。
温老拍拍女儿的肩膀,“那家敏真有这么宝气,你明日也把阿温带下去吧。”
「你们遇见彼此,才知道以前的自己不过是未来的沧海一栗。人生才刚刚开始。」
今年春节顾明樊领了元英回他们顾家过节,是这样的。
元英提着袋行李,羽绒服单手插袋就在公交站下呲溜呲溜冷的吸气跺脚。王之事开着越野车路过时,元英立马立正少息敬礼。
王之事摇下车窗,哎呦车里有暖气倒没发觉这天冷成这样,“裴元英?”
“有!”
“干啥?等车呢?”
元英沉默了许久,“差不多吧。”
“回家过年啊?”
“没,首长,您能送我一程吗,到哪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