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月牙说完,门碰的一声从门内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兰美人那略显苍白的面容,形如枯槁的犹如鬼魅一般的身影,沙哑的声音从她喉咙内传出来“你们刚才所说的可当真?”
“美人,你别激动,我们刚才什么都没说,你别当真,动了胎气可不好”安如急忙上前搀扶着兰美人,担忧的提醒道。
“我要听实话”兰美人直直的望着月牙,有种不得答案誓不罢休的感觉。
一旁的安如有些焦急想要开口,却被月牙给打断了:“美人怕是心中早有猜测了,毕竟自从年宴之后您就没见过太子,难道不奇怪么?年宴那日太子谋反,被皇上连夜打入大理寺,太子不甘受辱最后自杀了,您可听清楚了?”
闻言,兰美人身子微微踉跄,幸好被安如给扶住了“美人,你没事吧”
“没事”兰美人推开了安如,转身向着屋内走去,安如想要跟进去却见门已经关上了,目光不经意一扫,竟然看到地上有血渍。
心下一慌:“月姐姐,你看”
“看什么看”月牙有些不耐,只是当顺着安如的指尖看去,看到面前的血渍时一时也有些震惊。
殿内,明幽兰身子微微有些颤抖,她没有想到噩耗来的这么快,其实在年宴那天太子没有回来,她就有了预感,只是一直不曾相信而已。
如今听到这个事实,她才感觉真正的心痛,原来不知何时她好似喜欢上那个睚眦必报,小心眼又霸道的男人了。
无论他对别人怎么样,但是对自己,他是真的很好很好,好的都快让她忘记了身上肩负着的血海深仇。
只是最终她发现自己的心意太迟了,若是再早一些是不是就可以阻止他了,只是现在向来或许一切早就一切注定了。
痛,肚子好痛,好似有什么再从自己腹部流失了,恐慌无助向着心头袭来,让她感到一丝绝望。
“孩子,孩子”素手捂着腹部,她的孩子,不能离开了,太子已经离她而去,她不敢想象孩子离开,她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勇气。
门外的二人,都有些迟疑,安如这可也等不及了“月姐姐,再耽搁下去,要是兰美人出事了,我们也活不了的,你赶紧进去看着美人,我这就去找太医”说罢,安如便径直向着门外跑去。
月牙站在原地见状,眉头紧蹙一点都不复刚才的蛮横,转头望着门内,双眸一片冷凝,轻轻推开了门。
一抹光亮刺着眼睛,明幽兰好似看到一抹希望似得,努力唤道:“救我,救我的孩子,孩子”
月牙面色冷凝,看着躺在地上的人,鲜血已经染满了衫裙,丝毫不为所动,片刻才淡淡道:“你的作用已经完了,主人让我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听到这话,明幽兰双眸微缩,当即有些震惊看着面前的人,没想到她一直被人监视着,原来不管她怎么做,太子的结局怕是都不会变。
“你”
“看在伺候你多日的份上,我就给你个痛快”月牙语气悠悠道,手中一抹银针划过。
明幽兰睁着眼睛,只觉得一抹银光划过,随即她便没了意识,在她脑海中留着竟是国安寺与太子相见的那一幕。
若是一切都如初那该有多好,亦或是在最早的时候。
大盛安如三十六年一月初三,太子贵妃葬陵寝。
那一天雪下得分外大,好似是要下尽这一冬的雪似得,大雪弥漫,眼前一片朦胧,街道上人影稀松,要不是为了讨生计,谁还想在大雪几乎要封路的情况下出来呢。
大街上除了两边的摊贩,和那些起早做工的伙计们,大雪中一人白衣飘然,衣袍飞跃,缓缓而来。
就好似那乘风而来的仙人一般,隐约可见那人是一位年轻的男子,衣袍下系着一枚透骨冰凉的玉佩。
缓步而来,待走得近了才看清那如玉一般的容颜,俊朗温润,还带着一丝残余的稚嫩,那双眸子却满是怀念。
这一转眼已是大半年了,他都没想想到自己还能坚持这么久,终于可以再见到母妃了,还有她,不知道她如今怎么样了。
“哎,这个年过的可真不太平。”
“谁说不是呢,这大过年的死了一个太子不够还死了一个贵妃,这可是触霉头”
“小点声,小心被人听了去”
路人甲轻笑道:“现在这天气还有谁听到,就算听到我也没说错呀。”
“你这嘴呀”一旁的路人乙不禁有些摇摇头。
两人絮絮叨叨的声音一点都不小,恰巧从他们身旁走过的白衣男子听到这话,身子微微一僵,脸色也瞬间煞白了。
“你们刚才说什么?”少年因为处于换声期,嗓子有些沙哑,又因动怒颤抖而压抑,声音着实的有些让人感觉阴恻。
路人甲被吓到“我们没说什么”
“对呀对呀,我们没说什么”路人乙也帮腔回道。
白衣男子紧紧攥着路人甲的衣襟,冷冷道:“说,是谁死了?”
“我说,我说,好汉饶命”路人甲被吓得口不择言只一个求饶。
路人乙急忙开口道:“太子和贵妃相继离世,这事情大家都知道,我们也只是随口一说,大侠还望饶过我们口无择言吧”
白衣男子听到这话,浑身好似失去了力气一般,根本没空理会他们,他本身皮肤就白,加上这大雪纷飞,称的他脸色更加青白,惨无人色。
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前而去,他有着瞬间的恍惚,怎么会这样呢?母妃好端端的怎么就离逝了?他不是答应好不动母妃的么?
自己就回来迟了一些,怎么会发生着样的事情。
一路奔跑向前而去,他要去问个清楚,可是走到中途却终是停住了脚步,他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呢?本来就是母妃有愧在前,他厚着脸皮求他留母妃一命已是不情之请了,现在他什么都还没搞明白,凭什么如质问呢?
想到此,面上的愤怒烧了些许,更多的是无奈,无论他再如何气怒,发生的事情永远不会因为他而改变。
母妃死了,一向疼爱他的母亲就这样死了,他的心好似被人用力一般揪着生疼,许久才回过神来,他要去见母亲,见母亲最后一面。
他今日京城的时候,就看到有送葬的队伍,只是当时他一时归乡心切并未太过注意,而现在向来,京都城内有那么大的排场规格又那么隆重的怕是没有几个了,而且那方向明显是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