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葵看他这副模样本不愿再说,可还是忍不住道,“你忘了!若没有完全的准备,就是只有十分之一的风险,那事情就不能做!”
“我确实存了侥幸心理。”雾绕迟疑了一会儿,紧攥着手,喃喃道。
青葵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车厢,沉声道,“你现在就祈求殿下平安无事吧,如此云归的事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现如今,狼族驻兵青丘外围,伺机而动,内忧外患之下,就看长老们如何抉择了。”
月泠已将银针扎在了苏小梧身上,半寸,不多一分,不少一毫。苏小梧沉睡着,身上又扎满了银针,活像是一只刺猬。
淳璟又皱着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许久才睁开眼睛长舒了一口气,扫了一眼一直盯着他的洛迦渊、慕容辛白和月泠,这才慢慢道,“云归的气息虽然已经不见了,但姐姐的气息也很微弱。”
“是不是哪里出错了?”慕容辛白盯着苏小梧身上闪闪发光的银针,扭头问洛迦渊。
“没有。”洛迦渊轻轻摇了摇头,“云归的气息太重,要压制她很不容易,若是因此也压制了小梧,也是情非得已。”
“不会出事吧。”慕容辛白紧张道。
洛迦渊却没有看他,只是紧紧地盯着苏小梧,查看她的脸色是否正常。
“喂,我说!”一直没有说话的知冷终于看不下去了,他抬起手示意了一下,看着有些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的三个男人,勾着唇角嗤笑一声,“你们为什么不肯相信她呢?她可是青丘的嫡系继承人。你们这样,难怪青丘的那些老头子不肯承认她的身份了。”
知冷的话像是一枚重磅炸弹在三个人身边炸响,又像是平白无故地给人抽了一个耳光。
洛迦渊、慕容辛白和月泠对视一眼,知冷的话确实有道理。
“我才不管他们承不承认!”淳璟扭头瞪着知冷,“我只要我姐姐好好的!”他说完之后又冷哼了一声,歪着头望着苏小梧沉睡的脸,嘟着嘴道,“况且,我姐姐才不会在乎这点儿小事儿!对姐姐来说,跟我们在一起才是最最重要的事。”
淳璟的话音一落,洛迦渊、慕容辛白和月泠三个大人猛地回过神儿来,像一语惊醒梦中人一样,有时候大人反倒没有小孩子看得清楚明白,大人的世界太复杂,终究不如小孩子的世界简单快活。
但淳璟的话却道出了他们的心声。
“小豆子,”知冷上下打量了一下淳璟,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挑着眉笑嘻嘻地唤他,他脸上的面具遮住了他原先的面容,如今的脸太平凡,在他们这群人里面简直就像落入了孔雀园里的鸡,简直是无法入眼,若非他气质使然,简直就像是一个小厮。
淳璟听他这么叫,瞪圆了眼睛,横眉冷对,“谁让你这么叫我的!只有姐姐能这么叫我!”
“好好好!”知冷抬手告饶,脸上依旧堆着笑意,他说,“那淳璟,你今年到底几岁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淳璟张了张嘴,刚想要说出来,转念一想又闭上嘴巴,拧着头轻哼一声,斜了知冷一眼。
“若是按青丘狐族的情况来看,长成你这样,能够化成人形的至少需要百年。”知冷也不追究,双手抱臂横在胸前,翘着二郎腿,摇头晃脑儿地打量着淳璟,笑着说,“可我记得羽涅殿下跟我们狼族姑娘相恋不过是半个世纪前的事儿,你怎么会长这么快?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杂交变异出,产出的优良品种?”
“你会不会聊天!”淳璟咬牙切齿地瞪着知冷,慕容辛白瞧着淳璟愤怒的,额头上冒出青筋的侧脸微微挑了挑眉,他确信在双手抱着苏离不能动弹的情况下,他一定会下嘴直接开咬。
“在狼族很少有人找我聊天,他们都比较喜欢跟我打架。”知冷一本正经地看着淳璟,给他亮了亮自己的肌肉,“这就叫靠实力说话。”
淳璟龇着的牙瞬间收了回去,他不喜欢打架!
“从我记事到现在也不过十年。”淳璟哼了一声踢了一脚依偎在他脚边的小狐狸,小狐狸吃痛地轻叫了一声,灰溜溜地凑到慕容辛白身边。慕容辛白弯腰将他抱起来,搁在膝盖上,轻轻地帮它揉了揉。
“怎么可能!”知冷忍不住叫道,“你如果才十岁,那……那你怎么生的?那姑娘早就过世了,绝对不止十年!你真的是羽涅殿下的儿子?”
淳璟听知冷这么一说,也愣住了,他虽然嘴上一直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但从心底里是希望有父亲和母亲的,知冷如此一说让他完全慌了神儿,他扭头望着沉睡的苏小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姐姐也就不是他的姐姐了。
“有些事情是狐族的辛密,知道的越少越好。”慕容辛白看着淳璟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微微皱了皱眉,扭头对知冷说。
知冷却并不知趣,直接将矛头指向了慕容辛白,他说,“我记得当初是暮谷长老亲自处理的这件事。或许慕容公子能给我一个解释。”
“你怎么跟个长舌妇一样!”淳璟见知冷简直是质问的语气对慕容辛白说话,瞪着眼睛哼了一声,“只有村口的那些小媳妇老太太才喜欢探听别人家的事!人家若是乐意说,又何须等到你问,你问了人家又不乐意说,说出的又是假话,你又何必去问?”
“想不到你也懂禅。”知冷挑眉打量着淳璟严肃的小脸,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看着淳璟。
“小爷懂的东西可多了!”淳璟嗤了一声,“小爷可不跟某些人一样是个只知道打架的野蛮人。”
知冷听了并不气恼,又道,“我宁愿跟耿直的野蛮人交朋友,也不屑与虚伪的假道学为伍。”
窗外的风光不断变化,像是度过了四季的流年。
苏小梧盘膝坐着,一身红衣的云归侧躺在距离她不足一米的地方,长发遮在她脸上,看不到表情,只是从那发丝的缝隙里传来一声接一声痛苦的呻吟声。
“你怎么样?”苏小梧看着云归一会儿,轻轻叹了一口气,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