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迦渊吹到副曲突然停了下来,手握着笛子望着远处的天空。
“怎么不吹了?”苏小梧单手托着下巴看着他微微一笑。
洛迦渊抿着嘴唇低头瞧了她一眼,挑了挑眉,又望向远处的天空。
“只知道你的琴技不错,原来还会吹笛子。”苏小梧看着他耸了耸肩,挑着眉毛看着他手里的笛子,正是她送给慕容的那支。
“你知道我是追求完美的。”洛迦渊笑了笑,在苏小梧身边坐下来。
“是啊,所以吹笛子,也自吹自己会的那段。”苏小梧低着头摸了摸鼻尖,低笑道。
“就你知道的清楚!”洛迦渊眯了眯眼睛,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扯到怀里,抿着嘴唇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你跟我总不如跟慕容亲近呢?”
苏小梧愣了一下,抿了抿嘴唇,搓着手暗道,“可能是因为我们一开始就只是交易吧。”
洛迦渊看她不说话,也想到了一些,拥着苏小梧暗暗叹了一口气。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苏小梧枕着洛迦渊的肩膀,望着远处的火烧云,话语中透着悲凉。
“黑夜过后,它又会从东方升起,没有人能挡得住它的光芒。”
夜幕降临,天边现出几点明星,身后客栈里突然吵闹起来,声音颇大。苏小梧和洛迦渊相视一笑,定是那些士兵催他们起床上路,发现少了两个人了。两人轻轻一笑,洛迦渊便揽着苏小梧的腰脚尖一点,按原路返回。
还未进去,就见淳璟远远地朝他们招手。
第三百二十二章:瞎了
洛迦渊携着苏小梧从窗口回到房间里来,刚一落地就听到淳璟的抱怨,“哎呀!谁让你们两个回来了!”
此时天还没有全黑,阳光正好斜斜地照进屋里来。慕容辛白和淳璟都站在窗口,月泠紧握着剑站在两人前面。
苏小梧这才注意到这房子很深,阳光竟然照不透,窗口这小小的一隅是亮堂的,而房门口的位置却深陷在黑暗里,门口站着一个一身华服的男人,身边有人躬身为他打着一盏青纱罩的灯笼,像是鬼火,阴森森的。更为阴森的是他的那张脸,他梳着长发,一般脸被头发严严实实地挡着,另一半……却以1:1的比例画出了脸上每一块骨头。被那蓝莹莹的光一照,简直要吓死人。
押解苏小梧他们几个的士兵都垂首站在那男人身后,显然,男人的地位很高,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说的那个长音殿下。
想到这里,苏小梧皱了皱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人是来找茬儿的么?
太阳已经落山了,天色瞬间暗了下来,窗口的两盏长柄宫灯忽地一下亮了起来,灯焰摇晃了两下,稳了下来。远处传来钟响,许是离神殿进了,那声音当真是震耳欲聋。
钟声一落,窗外的亭台楼阁也已经挂起了彩灯闪闪烁烁,如漫天的繁星。站在门口的男人也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苏小梧皱着眉瞅了一眼在桌边坐下的鬼脸,扯了扯嘴角,抬头望向还站在门口没有动的老兵。
但那老兵却像是瞎了一样,并没有往这边看,只是望着地板。
“这人是来找茬儿的!”淳璟偏头压低声音对苏小梧说,“那个老兵都战战兢兢,如临大敌的!好像很厉害!而且那张脸……”淳璟说完又眯了眯眼睛,打了一个寒颤,耸着肩膀,撇了撇嘴,“好吓人!”
“他就是长音。”慕容辛白看着那那半张骇人的脸,唇角一勾轻轻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洛迦渊,微微眯了眯眼睛,笑道,“是被你的曲子引来的。长音长音,他是一个乐痴。所以那老兵才叮嘱我们要管好自己的嘴啊。”最后他忍不住道,“洛兄,你怎么这么爱出风头呢?!你一出风头的时候,就是我们倒霉!”
“难怪阿莱会选你,够聪明,够机灵。”长音笑了两声,声音闷闷的,那半张骷髅脸随着她的话慢慢抖动,竟然发出嘎吱嘎吱的骨头摩擦碰撞的声音。
“姐姐,他那张脸真的是骷髅么?”淳璟往后退了一步,拉着苏小梧的胳膊,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还会嘎吱嘎吱响呢!”
苏小梧皱着眉瞪了他一眼。
“能被人利用,固然是有些本事的。”慕容抿着嘴唇笑眯着眼睛看着长音。
“既然你够聪明,那知不知道我的规矩?”长音看着慕容辛白挑了挑眉,端起桌上的酒杯轻抿了一口,目光却从未从慕容辛白身上离开。
慕容辛白抿了抿嘴唇回头看着苏小梧轻轻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长音身边坐下,拎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浓郁的曼珠沙华的香气,比之他们前面见到的不知道要纯多少倍。
“尝尝?”长音看他拿起酒杯,唇角勾了勾,幽蓝色的灯光下那半张骷髅脸看起来阴森可怖,像是冥界勾魂的使者。
慕容辛白抿着嘴唇眉毛一挑,轻轻笑了笑,扭头为难地望着苏小梧,“夫人,这酒我是喝还是不喝?”
长音顺着慕容辛白的目光看过去,抬手打了一个响指,苏小梧愣了一下,整个身子竟然不由自主地往朝着长音走了过去。
“姐姐!”淳璟看苏小梧错愕的样子,就知道那并非她本意,伸手要去拉她,躲在他怀里的六翼鼠就猛地在他胸口咬了一下,他拧着眉闷哼了一声,身子已经被洛迦渊伸手拦住。
苏小梧眯着眼睛看了看长音,低头看见自己腰上系着的一根头发那么细的银丝。在她心中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她人已经坐在了慕容辛白的怀里。腰间的银丝也像是融化了一样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慕容辛白眼底暗了暗,笑道,“夫人?”
“喝,你自己倒的,就是苦酒也要喝下去。”苏小梧接过慕容辛白手里的酒杯送到他的唇边。
长音此时倒像是突然对慕容辛白失去了兴趣,拎起酒壶将自己的酒杯填满,送到唇边,仰头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