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梧头枕着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脏一下下有力的跳动,慢慢放松了心神,闭上眼睛。
她知道这个时候,着急是无济于事的,甚至会让人做出错误的判断。
洛迦渊安静地看了苏小梧一会儿,抬手按了按眉心,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就是神仙,马不停蹄地赶路也是要困的。
苏小梧心中牵挂着苏离,所以,即便是睡觉也是愁眉深锁,整个人蜷缩着窝在慕容辛白怀里,像是个无助的孩子。
慕容辛白揽着苏小梧的肩膀,帮她抚平深锁的眉头,低低叹了一口气,扭头朝守在一边的月泠招了招手,他现在感觉身上凉丝丝的,再抱下去,不知道苏小梧能不能受得了。
谁知道他轻轻一动,苏小梧就猛地一个激灵,睁开朦胧的双眼,微抬着下巴看着慕容辛白,“压麻了?”
“青青看我是这样弱不禁风的样子?”慕容辛白看着她挑了挑眉,轻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宠溺的模样,像是对待一个孩子,“再睡会儿?”
苏小梧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手按着他的胸口撑着坐起来,仰头看了眼升的很高的太阳,站起来张着胳膊伸了一个懒腰,“起程吧。”
慕容辛白看着阳光下苏小梧明丽的侧脸,暖暖地笑了笑,单手撑着地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白狐嗖地一下变回小狐狸,两步跳到苏小梧肩上,滑到她怀里蹭了蹭,闭上眼睛。
天空是湛蓝湛蓝的,像是一望无际的海洋,白云朵朵从远方的地平线划过,像是巨大的白帆,地上的白色鹅卵石,倒像是纯净的白沙滩,前面青鸟不远不近地在飞着,像是海上乘风的鸥鸟。
苏小梧他们一行七人就跟在青鸟后面,脚步不停地往前走。
渐渐地,四周不再只是白色的鹅卵石,而出现了山峰峭壁,笔直90°的峭壁,光秃秃的由石头堆砌而成,没有植被。在石壁的顶端是紫色的晶石,阳光下流光溢彩,夺人眼目。
“想不到白石的领地这么大。”慕容辛白手握着紫竹笛,双手背在身后,叹了一声。
“而且啊,我们一路走来,也就只看到那一处聚居地。那么点儿人竟然站这么多地方。”淳璟跟在苏小梧身边,奔奔跳跳地笑着接话道。
六翼鼠昏昏沉沉地趴在淳璟脑袋瓜上,闭着眼睛正在睡觉,竟然没被淳璟颠醒。
“这样的环境,只有他们能够住得下去。”雾绕扭头笑道,“这里尽是石头,他们依靠那一寸深的水泊生存下来,实在不易。”
“既然如此艰难,为什么不搬到好一点的地方去呢?我们来时的那片森林,或者飞雪堡,哪儿不比这儿好!”淳璟挑着眉毛,轻哼道,既然艰难就要学着改变,固步自封当然活地艰难了。
“这里再辛苦,毕竟是他们从小生活的地方,那森林里尽是野兽,对他们来说更是危险。”慕容辛白笑道,“一旦离开熟悉的地方,人心里难免发怯。”
他接着又说,“至于你说的飞雪堡,先不说他们能不能穿过那森林走到那里,就算他们到了,飞雪堡的人尚且不能随意离开领地,他们又怎么进得去呢?”
“乡土难弃,乡音难改。”走在前面的洛迦渊,偏头看了慕容辛白一眼,正色道。
“切,你也就这么点儿本事,说了那么多,洛大哥八个字就给你概括了!”淳璟听完愣了一下,扭头眯着眼睛瞪着慕容辛白,贼笑道。
慕容辛白眉毛一挑,瞪了洛迦渊一眼,转而勾唇轻笑,“嗯,但你必须承认,我说得更加具体可感,而且分析地头头是道。”
“哼,就知道给自己脸上贴金。”淳璟撇了撇嘴,轻哼一声,紧走两步,跟苏小梧并肩前行,扭头看着苏小梧笑了笑,“姐姐,下一站是哪儿?”
“地图上标的是火瀑布。”苏小梧抬手看了一眼,微微皱了皱眉,也有些疑惑。
“火瀑布?!”淳璟的眼睛倏地一下瞪大,“流火吗?”他握住苏小梧的手去看,却忘记了那副地图只有苏小梧自己能看到。发现自己除了苏小梧白皙的手腕儿,什么也看不见之后,才撇了撇嘴,撒开了手。
苏小梧看着淳璟失望的样子,轻轻笑了笑,“如果流下来的是火,那一定是岩浆,这附近会这么热也就有了原因。”
“嗯。”淳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四下看了看,“你看这山上连棵树都没有。”
“不止没有树,也不见鸟兽。”慕容辛白说。
“这地方实在是太荒了。”淳璟少有地没有跟慕容辛白呛声,皱着眉四下打量,“不过,这白色的石壁真是漂亮!诶?山顶上的那些是紫色的花么?”
“也是石头。”苏小梧仰着头微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道,“走吧,火瀑布是我们此行的必经之路,从图上看也已经不远了。”
一直往前走,路是越来越窄,两边的石壁像是向中间挤过来一样,这地方与其说是河谷,其实更像是胃袋形状的峡谷。
几人看到前面越发狭窄的狭长的石壁裂缝都是愣了一下。
“不会有碰见什么要命的毒物吧!”慕容辛白背着手笑道,老神在在模样。
“如果是吃人的东西,就把你献出去!”淳璟眯着眼睛咧着嘴角笑看着慕容辛白,贼兮兮道。
慕容辛白单挑起一条眉毛,哈哈一笑。
“我的肉已经老了,你的肉却还嫩,肉质鲜美,如果是你,你会选谁?”他抿着嘴唇深吸了一口气,儒雅地勾唇轻笑。那模样又恢复了他落霞城少主的睿智儒雅,让人难以移开目光。可惜的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对他再熟悉不过了,所以他此时的风姿并无人欣赏。
裂缝越来越窄,到后来他们只能侧着身子,后背紧紧地贴着石壁勉勉强强才能移动。
才走了不到十米的距离,所有人都已经是满头大汗,青鸟身材娇小不过一个拳头那么大,早已从那缝隙间灵巧地穿了过去,就停在石壁上歪着脑袋看着他们,好像在奇怪他们如何走得这般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