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体底子薄,最忌多思多虑。”他弯腰坐下来,仰头看着她,苏小梧手摸着肚子,轻轻点了点头。
“有件事我一直没问,你家里可还有什么人吗?”洛迦渊说。
苏小梧低头盯着手里的杯子,想起小豆子跟爷爷,抿着唇轻轻摇了摇头。她其实能想到,或许洛迦渊早就查过她的身份,甚至可能已经知道她就是季剪秋。
“会弹琴吗?”见苏小梧脸色不太好,洛迦渊笑着转移了话题,起身走到里间。
“铮……”
他坐在琴桌边上,手指勾了下琴弦,抬头看了苏小梧一眼微微一笑,手指按在琴弦上,舒缓悠扬的琴声自他指尖倾泻而出,像是一股水流穿心而过,洗尽铅华。
门外,小冬倚着美人靠睡的正香,听到琴声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左右看了看,定睛在眼前的房门上,她微蹙着眉叹了一口气,上前轻声推开门走了进去。
“小姐,您醒了。”看到苏小梧背对着她站在里外间的隔断处,小冬张口唤了一声,慢慢走过去,看到正在抚琴的洛迦渊怔了一下,忙躬身行礼,慢慢退了出去。
退到门外,关上门,小冬弓着腰深吸了一口气拍拍胸口一屁股坐在美人靠上。
“哟,这不是我们花魁妹妹的丫鬟吗!不在里面伺候你家小姐,在这里偷什么懒?”露草摇着一柄六菱纱扇,扭着腰搔首弄姿地瞟了眼小冬。
“嗳,露草姐姐没听说吗?昨儿晚上宸王爷就被六爷叫去了倾城居,花魁算什么嘛!不是跟我们一样!”千草拉住露草的胳膊,拿扇子掩着唇痴痴地笑着。
“那哪儿能一样,昨儿晚上你跟吴公子闹得那么凶,真是一点也不知羞!”金茶胳膊肘捅了一下千草,暧昧道,“难为你今儿还能起来。”
“哎呀!姐姐你真是……”千草一跺脚躲到堇色身边,害羞道,“你不知道吴公子就喜欢那样嘛!”
“做都做了害什么羞!”金茶打趣道,拉住一边若竹的手,“你的李郎昨晚上可是去找你了?”
若竹推开她的手,羞红了一张脸躲到一边去。
“你们快别闹了,咱们去看看凤舞妹妹。”露草拉住金茶去捉若竹的手,笑着对身边的人说。
“不好意思,我家小姐很忙,没时间见客。”小冬挡在门前。
“你滚开!”露草伸手去推小冬,却怎么也推不动,还扭了手。
“凤舞妹妹,我们来看你了,凤舞妹妹!”金茶眼珠一转,一面伸着脖子叫道,一面抬手拧在小冬腰上,在小冬泄劲儿的那一刹那,猛地推了她一把。砰地一下撞开了房门。
“凤舞……”一群人涌进去,走到隔断处刚开口就咽了回去,屏着气看着背对着她们为苏小梧盖毯子的男人。
洛迦渊扭头看了她们一眼,不悦地皱了皱眉。
“见过宸王爷。”露草她们也没想到洛迦渊会在苏小梧房里,明明……所有人一个激灵回过神儿来,惊惶地低头躬身行礼。
苏小梧全身猛地一颤睁开了眼睛,洛迦渊瞪了露草金茶她们一眼。
“再睡会儿,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洛迦渊扶着苏小梧的肩膀暖声道。站起来看了眼杵在一边的露草,露草抬头对上他的目光,胸口一滞,忙低下头转身退出了房间,金茶千草看露草走了,也匆匆忙忙跟了出去。
“我走了。”
出了房门就见露草她们还在门口站着,拧了拧眉,看着眼小冬,吩咐道,“别让人打扰她休息。”说完转身离开了。
“臭丫头!你怎么不说宸王爷在里面!”露草压低声音瞪着小冬吼道。
“我说了。是你非要闯的。”小冬瞥了她一眼,反驳道。
“你!”说着抬手朝小冬打过去。
“露草姐姐!”堇色忙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她可没忘记那晚上的苏小梧是多么可怕。
“哼!”露草一甩袖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第二十四章:真相
“我就知道我们凤舞不输倾城居的那丫头。”红月站在窗外看着苏小梧笑道,说着摇着扇子转了进来。
“街上都传遍了,说从不外宿的小皇叔竟然留宿偷香雅阁,啧啧……绫罗都气炸了!”她说,瞅了眼苏小梧手里的玉笛,皱眉道,“你还在想那位公子啊?这人也真是,什么事就那么急,连面儿都没见着。”
“要我说,没见着也好,省得你不知道挑哪个!”红月说。
苏小梧皱眉看了她一眼。
“你瞪我干什么,我可是为你打算!”红月看她不识好歹的模样哼了一声,她压低声音道,“你看你还怀着孩子!再过个把月可就一点儿也瞒不了了!坏了我偷香雅阁的声誉不说,还想让我派人伺候你啊!”
“行了,你自己想想吧,我走了。”红月看苏小梧油盐不进的模样,叹了口气,出了房门。
苏小梧看了眼手里的笛子,低头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咬了咬唇,红月说的不错,她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可她也不想依靠男人离开这儿。
酉时一刻,洛迦渊果真来了,而且一连半月,他都踩着点儿到偷香雅阁来,直到第二日巳时才离开,街上传闻说小皇叔有断袖之癖的谣言在他这样强度的反击之下不攻自破。
皇室辛密向来是坊间说书先生的招牌段子,而苏小梧与洛迦渊一同进京的事情被挖了出来,就连苏小梧已有身孕的事情也被爆了出来,说书先生还为他们的故事撰写了富有浪漫色彩的故事。
“原来凤舞妹妹跟宸王爷……嗳,是姐姐眼拙!”金茶磕着瓜子瞟一眼苏小梧,笑着说。
“就是,当初你被老六卖进来,我就觉得妹妹不是平凡人家的姑娘。”千草笑着拍了拍苏小梧的手。
“嗳,姜郎若能像宸王爷一样惦念着我,我就心满意足了。”若竹叹了一口气,凄然道。
“可惜你那姜郎已在闽渡纳妾娶妻,儿女成群,早忘了你们的海誓山盟了。”金茶挥着手绢儿在若竹眼前扫过,笑着揶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