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血脉伦理辈分讲,尊王算是曾岩的大伯父。可如今墨子轩当王,曾岩是大王子,只要不出意外,曾岩将来就会继承王位成为宣城新一代的王。
可曾岩居然对尊王出言不逊,虽然是在私密的状况下,只是朝任如月这个最亲近的角色吐露心声。但任如月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当初争霸权位时,会发生曾氏族人被屠的惨案。
也许对权利欲望的本质渴望,导致曾岩从心里排斥尊王。
“岩儿,此话万万不可胡说,小心招惹是非。”任如月微微皱起眉头。
“此处只有娘亲和儿臣两人,我在两个弟弟面前,都不会如此口无遮拦。娘亲是最爱儿子的,所思所想所为,必定是替儿臣考虑。”曾岩虽然年龄不大,但说话眉宇间渐渐显露一丝王者的霸气。
任如月既欣慰的同时,也渐渐有些担心。锋芒毕露势必容易引起争端,当敌在暗我方在明时,尤其是目前的状况,随时都会招惹来杀身之祸。
“岩儿,你看知道现在的局势?”任如月叹口气问道。
“君王亲临西北,自古没有的事情。可我父亲偏偏做了,想必西北必然发生的事情,让父亲坐立不安。只是万一真出现状况,这宫中的亲卫,是否会临时倒戈,就不得而知。可惜我年岁尚小,王后娘亲虽然眼光高瞻,但终究没有自己的嫡系人马。”曾岩一边吞吞吐吐的说,一边用疑虑的目光望向任如月.
任如月明白儿子的困惑和难处,自古哪有儿子背后说老子出事的事情。尤其是当一个大王子,说出父王可能会发生意外,一旦传言出去势必会引起猜忌。
“你我是母子,有没有第三人在场,说话何必吞咽。”任如月笑道。
曾岩十分聪明,在试探任如月的底线。曾岩是大王子不假,但身后还有两个弟弟。一旦自己说出的话,让母亲听不顺耳,很可能影响正面的形象。
“母亲,那我也就不掩饰了。万一父亲大人遭遇意外,我如今只有十来岁,上位扶正肯定困难重重。咱们没有嫡系人马,而尊王一直养尊处优,又辈分甚高。到时候万一尊王夺权,恐怕我们的下场会非常悲惨。”曾岩冷冰冰的说道。
自古能当上帝王的角色,都是那种比老虎要凶狠残暴,比狐狸要狡猾百倍。否则不能驾驭,早晚会死于非命。
曾岩说出最担心所在,也是提心吊胆的等待任如月回复。
“你父亲离开前,应该和尊王达成秘密协议。一旦发生意外,肯定有遗诏让位给尊王。而作为交换条件,尊王应该不会对咱们动武。”任如月坦白道。
曾岩的目光从疑虑,瞬间变得迷茫起来,愣愣的盯着任如月,不由自主轻轻摇动嘴唇。
“看来父王早做好了安排,倒也是好事。以我们如今的实力,如果没有这个协议,尊王真要动手,恐怕咱们也没有招架之力。”曾岩虽然不服气,可小小的年龄也深刻明白一个道理。鸡蛋硬碰石头,下场就是死路一条。
“母亲,还有什么指教的吗?”曾岩轻哼道。
“我儿虽年龄小,但知道进退之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时候不能忤逆天意。如果未来真发生变故,还是顺应天意吧。”任如月轻轻叹气道。
至少任如月通过此番对话,明白曾岩有一颗君王的心,但将来能否继承大统,拥有帝王的命就不得而知。
曾岩已经出去,和两个弟弟一起,去品尝小花制作精密的糕点。任如月一个人留在屋内,听着外面不时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心里也是百味泛陈。
身在君王家固然能享受到百姓无法企及的各种物质,可一旦发生变故,引来的灾难将会是灭顶势的毁灭打击。
任如月记得清楚,自己从小到大上过的历史科目里,讲述古代君王政权变换交替,势必会引起一系列的腥风血雨。所以当任如月知道醉凉园内,地下深埋的曾氏族人骨骸时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当这个祸水,从别人的故事中,有可能延伸到自己身上时,任如月就不能不严加防范。
任如月突然想起,在墨子轩看望之前,自己体内又产生火焰焚烧的力量。按照赵灵的阴阳召唤师理论,自己已经取来了孩子的儿时衣服,居然都无法压制住。显然这股邪恶实力,绝非那么简单,也许背后更有惊天的阴谋。
“娘亲,小花做的糕点真的很好吃。”三个孩子中,曾宇年龄最小,吃的满嘴都是糕点渣滓,嬉笑眉开的跑到屋内,想要扑在母亲怀里撒娇。
“好吃,也不用把脸吃的像个花猫一般。”任如月爱怜的抱起曾宇,拿起放在一旁的手帕,就朝儿子嘴边擦拭过去。
突然任如月心口一阵抽搐,消失的巨石压迫感,瞬间又席卷而来。
任如月手腕一抖,紧抱曾宇的手臂也不由自主松开。
“娘亲,你身体不舒服吗?”曾宇一看任如月眉头皱起,连忙瞪大眼睛关切的问道。
与此同时曾岩和曾凡也跟在小雪和小花身后,走了进来,一看任如月身体不舒服,立刻都围了上前。
“母亲不要惊慌,小雪速传御医过来诊治。”曾岩一挥手,把两个弟弟拉一旁,一脸正色威严的吩咐道。
“不用传御医,你们都先退下,岩儿暂时留下陪我。”任如月心里明白,自己不是得了什么病,肯定是中了阴阳召唤鬼师的诅咒。
曾凡和曾宇不肯离开,曾岩此时到显露一派长兄的风范,不由分说伸展开左右两臂,直接把两个弟弟给驾了出去。
“你俩不许任性,母亲聪慧,若是普通疾病,岂有不召唤御医的道理。今天发生的事情,要严守嘴巴,不可轻易泄漏。”曾岩仔细叮嘱一番,更是以大王子的身份命令小雪和小花看守好曾宇和曾凡。
等曾岩返回任如月身旁时,任如月因为疼痛,已经满脑门都是汗珠,背部更是冒出汗渍湿了衣服。
“娘亲,醉凉厅的事情我稍有耳闻,昨日的大火更是令我心惊胆颤。没想到这个该死的阴阳召唤师,居然有如此强大的妖术。看来我必须要舍命,才能和这个该死的家伙对拼一下了。”曾岩不由分说,瞬间从怀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接朝着自己的手臂划去。
曾岩只是十岁左右的孩子,手臂皮肤更是嫩滑,锋利的刀刃稍微一碰皮肤,立刻划开一条长口子,鲜血顺着伤口更是哗哗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