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井主水事,火入一星居,天子以火败,故曰祸成功……”萤火看拦她不住,大声把祸成功的口诀背诵出来。心想:“你这又是何必?我提醒你,就是不想让你白白牺牲,你是真真姑娘的后妈,没有生她的功劳,也有养她的苦劳,若是在这里死了,还是我亲眼看着死的,叫我以后如何交代?根本就没法交代。”
黑寡妇听到“祸成”二字,心中害怕,当真以为是血王念的口诀,双手扶在奔雷身上,颤抖不止。
“小兄弟,快杀了他们夫妇!你护主有功,我封你做血族镇军,统领三军兵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血王低声道。
黑寡妇刚要上前,却发现双手给坚冰粘住,何止双手,凡是冰棱碰到的部位都给粘住。这回她要想动弹,非得脱光衣服,再撕掉一层嫩皮不可。
萤火看了眼夜鬼,心道:“撅屁股的,你倒是安心,麻烦事儿都推到我头上来了,你也得给我兜着点!娘的,为了真真姑娘的后爹后妈,小爷我拼了!”登时拔出黑剑,一脚踏上夜鬼屁股,大声道:“大王,我不想做什么镇军,只想答应刚才那笔交易,用百战军功换长天居的地图。不过,你也得应允我一件事情。”
血王道:“好,你说。”
萤火说:“放了他们夫妇。”
“他们要杀本王!”血王全身无力,那副铠甲便是一副骨架,若是现在卸甲,恐怕他连半跪的姿势都做不到。
“大王,夜鬼还在这里,两个鼠辈怎么敢放肆?”萤火用力踹了夜鬼一脚,又踩了一下后背,示意他不准起来。夜鬼把头埋在土里,听不到外面动静,也不知血王身处险境,没人拉他起来,自然不敢乱动。
“好,本王答应。”血王含糊道。
萤火眉头一舒,运足气力,默念口诀,伤成剑出,刷刷挥舞十二道剑气,打在坚冰上面,犹如蚕食桑叶,片刻化掉粘粘冰层,又不伤他们夫妇一根汗毛。奔雷被寒水一冲,浑身湿透,像淋了一场大雨,左臂揽过黑寡妇,颔首行礼道:“你今日救我一命,他日兄弟定当相报。”说完哧溜钻进土里,再也寻不见了。
“逃得倒快,不是看在后爹后妈的名分,让我上战场送死,门都没有!”萤火心中很是懊恼,死命踢了几脚夜鬼屁股,才去扶血王坐下。
“你快倒杯药酒给我……咳咳……咳咳。”血王道。萤火见桌上还有一壶酒,便伺候血王喝了两杯,心想:“原来这是药酒,不知道治不治跌打损伤,老鬼都不咳嗽了,一定是好药。”于是偷偷喝了一杯,嚼嚼舌头,滋味很苦。
血王拍落铠甲上的血块,眼含杀气,笑问:“你刚才念的口诀,是谁教的?”萤火忙道:“小的自然不会,适才听大王念过两句,依样画葫芦而已。”血王点点头,他神智尚未清醒,不记得说过些什么话,自语道:“逆贼若是打中我的神门,这番必死无疑。”
萤火佯装不懂,问道:“神门?”血王低声说:“喏,神门由修炼法咒而生,因人各异,稍入门道的人一眼便可识别,也没什么可稀奇的。”正颔首间,忽听女子尖叫:“不要!”
三十二章夜鬼
萤火看到少女跑近,眯起眼睛仔细认了一遍,心道:“长得这么白,一定是真真了。事到如今,只有一口咬定,打死也不认识。”奔雷身体冻僵,身边又带了黑寡妇,力气自然比不上平时,在地下钻了一程便浮出土层。恰好碰到真真,黑寡妇心肠毒辣,仗着养母这份关系,存心叫她前来送死,这些事情,萤火想一想就猜到了。“都是为了你个真真!”他想到深处,唐突念了一句出来。
“都是为了你个真真?”血王心里嘀咕一遍,对来人冷问:“这位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萤火暗叫遭殃,急急退到血王身后,用左手指嘴巴,右指下血王,歪脖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真真好不奇怪,见到萤火没事,安心道:“小女子雅云。”
萤火压低声音,走上一步,拱手道:“雅云姑娘,天色已晚,你一个女孩子家,快些去别处投宿,这间屋子满了,对不住你了。”心想:“哈哈,忘了雅云是她的大名,真真是她的乳名,快走不就没事了。”急得他使劲摆手,又不敢动作偏大。
“你不是叫人家真真么?”雅云娇羞道:“还有那位姑娘的病,是不是给神医看好了?”萤火心中叫苦:“天皇老子啊,你怎么都给说出来了!这一来没命了,没命了。”
血王端起酒壶,仰脖喝了半壶,哈哈笑道:“血都之主号令,小兄弟上前听封。”萤火一下子瘫了,跪下道:“血王在上,萤火领命。”他这两句话是说给雅云听的,“血王”二字通俗一点,好让她知道,眼前可是个杀人不吐骨头的魔王。
血王正色道:“天下战火纷飞,唯有以战求生,如今青国狗贼大兵压境,天狼叛逆围攻血都,事关我族百年基业,生死存亡,非同小可。本王有伤在身,不便领兵杀敌,国内诸将胸无韬略,用兵无方,不能担当重任,现赐封萤火为平叛上将军,统领血都人马,荡平天狼叛贼,救万民于水火。”
“谢主子恩典。”萤火心道:“说什么有伤在身,还不是打不过青国大军,你一搽屁股走了,找我去送死,不如假装应承下来,到时候伺机溜走。”
血王哈哈大笑,呕了一口血到杯子里,勒紧束带,扔下一块金牌道:“你把这块金牌收了,再加上我白天给你那块,血都之中除我之外,就只有你能调动全城兵马。如今战事吃紧,你我就用兄弟相称,掩人耳目。”
“小弟听命。”萤火心道:“去你的,还不是怕死。堂堂一个血王,我本以为多厉害,不过眼神冷酷一点,说话狠一点罢了。”